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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小荷才露尖尖角 三十八章:笳声却敌(四)

无论历史如何评价刘琨的为人,然而以胡笳为武器成为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的奇观,与四面楚歌、空城计吓退司马懿并称古今军事史上三大音乐创造的奇迹战例。不得不承认,在那个五胡乱华的时代,刘琨在军事上和音乐上的成就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同时代的英雄人物。若非英雄早逝,那五胡乱华的历史就此重写也未可知。

《哀松露》一曲吹罢,吹得匈奴兵士们愁眉紧锁,愁肠百结,在城头之下辗转踟蹰,犹豫彷徨之意无地可表。举目之中,渴望与期待不知该去何方!然而并未能有举止失措、神情难抑之态。刘琨嘿然笑道:“原来这胡笳四曲终是不够,举目四顾之下,仍需人情牵引,便是少了最最关键的第五曲。也好,今日为胡人所困,明月当空,我便做的胡笳第五曲《悲汉月》,流传后世,便是千百年之后,世人也自然记得我这《胡笳五弄》,刘琨无憾矣。”

第五日天气突变,这黑黑厚厚的乌云竟然把月亮给遮了起来。刘琨道:“是老天要成全这《胡笳五弄》功成名就啊。孙老弟,牺牲你一人,换我全军生还,你可肯做?”

孙得标慨然说道:“大将军不用担心,我等众人身负国恨家仇,若能以身报国,那便是我们毕生的愿望,祖先也当以我们为荣,虽死无憾。卑职愿意,我的兄弟们也都愿意。”

刘琨流泪说道:“我替全军的将士谢谢你们。你们不愧是汉家的英雄男儿。我自当多杀胡贼,为你们、为天下的汉人报仇。”

孙得标带领众人微笑着登上了城头。没有了月光,然而白衣还在,远远的,胡人早早的坐在棚帐前等候着。第五曲《悲汉月》就此登场。笳声一起,那肃杀冷峭的场景登时出现在眼前。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归客。古戍苍苍烽火寒,大荒沈沈飞雪白。先拂声弦后角羽,四郊秋叶惊慽慽。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晴。嘶酸雏雁失群夜,断绝胡儿恋母声。父母亲人的呼唤,老父亲希望儿子的归来,老母亲做好了饭食希望儿子来品茶,妻子暖好了被窝,泪眼婆娑的盼望,孤单的身影太寒酸。孩子们凄切的喊叫,希望可以陪伴长大的童年。还有那长睫毛的姑娘,转着屁股扭着腰,晃动着鞭子,跳着美妙的舞蹈,脸上露出等待的失望,眼光中的怨抑真要羞愧死她的情郎。

笳声呜呜,传遍四野,令匈奴人泪如雨下,个个飞奔回营帐,蒙上毡裘抱头痛哭。如此一夜,笳声却从未停过,匈奴兵士的眼泪也没有停过。整个匈奴大帐中一片哭声,整的大单于赫连义城焦闷烦躁,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赫连义城憋不住了,发布了攻城的命令:“传令赫连大枭,立即全力攻城!”

攻击显得无比的顺利,前锋营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只片刻的功夫,象征着草原无敌的白狼旗偏飘扬在下相城的城头。前军赫连大枭前来报告:“大单于,刘琨部已撤离下相城,整个城池空无一人,只有城头那十几个自杀而亡的吹笳的汉人。”

赫连义城苦笑不已,心下已经凉了半截:这是他与刘琨的第一次交手,刘琨以微弱的兵力死死阻挡了他赖以纵横天下的草原铁骑的突击,将一年来所向无敌的匈奴赫连部予以重创。赫连部乘势下江南的计划就此破灭,赫连义城割据江东以求争霸天下的雄图伟业竹篮打水-----一场空。刘琨虽然以奸计逃遁,然而骨干尚存,他日卷土重来并非难事。

赫连义城来到了下相城头,看着这十几个自刎而亡的兵士,他们相互簇拥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半点没有死亡的气息。在他们的脚下,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个胡笳,每一个都缠上了红绸布,一串红色,煞是鲜艳刺眼。

赫连义城从心底冒出了丝丝的寒意。他在京都生活了十年,骨子里全是对汉人的蔑视和嘲笑,在他眼中,汉人除了拥有先人那灿烂的礼仪教化,已经从头到脚的腐烂透了。莫说英雄气概,从达官显贵到官兵衙役,便是有点骨气也已经成为了奢望。赫连义城死死的盯着这些冰冷的尸身,他不得不承认:他轻看了这个古老而底蕴深厚的民族,不光有刘琨、司马绍这样的英雄人物,便是这广大的人民百姓,都拥有一颗不被征服的心。早早晚晚,便是这颗不可征服的心,会埋葬大匈奴人所有的一切。想到这里,赫连义城像是胸口被锤击了一般,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踉跄了几步,咬牙说道:“来人,将这些勇士厚葬。让那些胡笳陪着他们去吧。”

赫连义城缓缓的走在下相城中,看着这座已经极度破败的城池,对刘琨的排兵布阵的痕迹观摩了好久。赫连义城在一墩石凳上坐下,用手轻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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