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连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摆了一个展翅高飞的造型,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各位明事理晓大义的百姓们,请大家来给我们评评理,听一听我们这些当兵的委屈。”看着众人纷纷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起来,连暖接着喊道:“一个多月前,匈奴人又开始南下。从新野、寿春一直到下相、淮阴,匈奴人对我们展开了全面的进攻。你们之中很多人也经历过匈奴人的烧杀抢掠,深知匈奴人的残暴和贪婪。若是被匈奴人占领了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土地财产和家园顷刻间化为乌有,我们的亲人也被残忍的屠杀。父老乡亲们,你们说,我们应该不应该奋起抗敌啊?”
“对啊,应该!”人群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声,对于胡人,这些百姓们都是带着刻骨的仇恨的。而李樾仍是双手抱剑,站在木连暖的身边冷冰冰的看着这些被煽动的人,时不时露出一丝冷笑。
连暖接着高喊道:“匈奴人杀来之后,我们在淮水一线的大军突然撤退了,从新野到寿春,十几个城池不战而退,拱手相让。整个淮水一线只剩下了下相城的刘琨将军和我们四千余玄武军驻守在钟离县,除此之外,一个大晋的士兵也没了。我就不明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国家危难的时刻,为什么我们的军队却望风而逃,一退千里!这样的将帅还要不要国家的脸面,心中可还有羞耻二字?”
“哼哼,”李樾干咳了几声,他心中想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木连暖,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你竟敢败坏王大帅的声誉。若是这些传言到了滁州,只怕王中仁必然要弄死你。况且王中仁手中握有军令大权,几万大军,岂是你个小校尉可以应付的?
连暖瞥了一眼冷酷的李樾,指着身后的众将士说道:“而奋战在钟离县前线的就是我们玄武军骠骑营。我们骠骑营本有4000多人,都是年轻健壮的好男儿、真汉子,一战下来,我们就剩下了这不到二百人。实力差距啊,因为面对着数倍于我们的胡人。我们的统帅、将军和战友们都跑到几百里以外去了,只有我们骠骑营在跟胡人死拼。但我们不害怕、不后悔,因为我面对的是我们汉人的死敌,是我们的仇人。便是死光了,也不能叫匈奴人小看我们汉人!”
“威武,英勇。”围观的百姓呼喊着,把崇拜的目光都送给了这群满身灰尘的兵士。士兵们却受不了这真诚的恭维和赞扬,红着脸,纷纷低下了头。毕竟是战败了。只有李樾仍旧是那样一副没有表情的冷酷模样。
连暖高喊道:“可是我们的统帅却要来治我们的罪!这真是逃跑有理,抗敌有罪啊!他们跑了,将城池和百姓留给了匈奴人。我们英勇杀敌,几乎全军覆灭,却成了有罪之人。这些逃跑的人怕传出去丢脸,反而要杀我们。乡亲们,有这样的道理吗?”
“没有,这是些什么混账道理!“群众发怒了,这些大部分都是逃自沦陷区的百姓,仇视胡人,对抗击胡人的勇士抱着无限的喜爱和崇敬之情。他们自然对逃跑的统帅怀着深深的憎恨。
连暖一看时机到了,便指向了抱剑而立的李樾和他身后的卫队,悲愤的喊道:“父老乡亲们,请你们好好看看你们面前这位衣衫华丽、相貌堂堂的大侠客,他叫李樾。李樾出自江南名门,武艺高强,远近闻名。就是他,带着元帅的命令前来抓捕我们。我们九死一生,抗击胡虏,却得到了这样的下场,还有天理吗?遇上这样的将帅,若是我们落到了他的手中,定是难逃一死,那真是天大的冤屈啊。”
李樾一看群情激奋的百姓,站不住了,他指着连暖骂道:“木校尉,你不要胡说八道,哪是来抓你,只是大帅传令来请你去问话,乡亲们千万不要听他乱说,我们只是来请他的。。。。。”
围观的众人呼啦啦的围住了李樾和他的卫队,个个张口骂着,身手抓着,将李樾死死的困在了中间。李樾叫苦不迭,左支右挡,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狼狈不堪。待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猛然发现连暖已经率领骠骑营的将士们向东南方向奔去,只留下一阵尘土。
李樾回头看了看还在纠缠不清的卫队和百姓们,一跺脚,喊道:“好你个木连暖,先放你三里路,看你怎么跑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