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你想不明白吗？”蓝汐惊讶地说。

“当然，可是你至少得把话说全嘛。”齐诺嘟囔道。

“你英语水平好吗？”她问。

“还行吧。”

“那你会葡萄牙语吗？会意大利语吗？”蓝汐接着问。

“废话，当然不会，”齐诺回答，“可是这和类人龙有什么关系？”

“你和类人龙对话就相当于和那些听不懂的外国人对话，而且在对话前，你的兄弟还跟对方打了一架，这种情况下，你们双方会做什么样的反应呢？”

“这个……”齐诺明白了蓝汐是什么意思，可还是怀疑地问，“难道这就意味着我们成了死敌？”

“不是，”蓝汐回答，“但我们的确非常、非常难以和它们交流，也许根本不可能。”

“我们还没试过呢，我不相信就不行。”齐诺说。

“其实蓝汐说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时叶莞辰插话道。

“什么，哪方面？是说我们自然而然成了敌人，就因为我们不能对话？”齐诺皱起眉头，“那古代中国和外国是怎么交流的？那些最早与外国人接触的中国人是怎么交流的？”

叶莞辰叹了口气，说道：“我担心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们不是在谈论一个不会说我们的语言、长得有些不同寻常的民族。它们并不是人类，齐诺，也不像我们以前所了解的任何生物。它们是远古爬行动物的后代，在一个完全不同于我们的世界里长大。它们按照不同的规则思考，有不同的价值观，看待事物的方法也都和我们不同。他们的身体语言不同，反应也不同。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事物，可能对它们完全没有意义。反过来也一样。哪怕微不足道的错误就可能引发灾难，哪怕什么都没做就可能已经是做错了。举个例子，在中国，摇头这个动作是不同意，不知道的意思，而在印度是明白，知道的意思。”他又叹了口气，“也许是我想多了，可我担心和它们对话会难以想象地困难。”

齐诺询问地看了蓝汐一眼。蓝汐不动声色，过了片刻，齐诺听见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难以置信，真令人吃惊！”

“怎么了？”齐诺疑惑地问。

“唉，他是咱们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可我觉得他却是最聪明的。可能是我的错觉——难道咱们人类生下来时聪明绝顶，随着年龄越大就越笨？”

“你们在说什么呢？”叶莞辰没听清他们的对话。

“额……我们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齐诺迟疑地回答。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这片树林的边缘，一个接一个走进茂密的灌木丛里。他们先前在松软的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所以根本不必担心找不到那棵果树。叶莞辰身材比较娇小，所以走在最前面，对他来说穿过灌木丛蛮轻松的。

这时，叶莞辰突然站住不动了。齐诺没来得及反应，一头撞到了他。正常情况下叶莞辰肯定会回头看一眼，或者说些什么，可现在叶莞辰似乎都没察觉到被人撞了。他像周身僵住了似的站在那里，身上汗毛乍起，眼睛瞪得老大。

“出什么事了？”齐诺警觉地问。

“我……不确定，”叶莞辰回答，“前面有什么东西，但我看不清楚是什么。”

齐诺和同时也站住脚的蓝汐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你们先退后。”他压低声音说，然后小心翼翼地接着向前走。

蓝汐和叶莞辰当然谁也没有退后，当齐诺轻手轻脚继续往前走时，他俩也跟着向前。既然他们很小心谨慎，齐诺也就没再说什么。三人踮起脚尖慢慢地向前挪动，最后停下来，小心地拨开长满荆棘的灌木枝条，果树就在那后面。可是现在，看来那些果子有了新主人。就在齐诺面前，站着一个两条腿的家伙，身上有深褐色和浅棕色条纹相间，长得有点像昨天差点吃了齐诺的那头异特龙的袖珍版。和那头恐龙一样，它也只用两条肌肉发达的后腿行走，一条细细长长的尾巴，一个比例过大的脑袋，但它的前肢比较长，前端长着有四根指头、几乎像人的爪子。它时不时用尾巴或身体撞击树干，去吃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但不得不说，它就餐的礼仪实在是强差人意，吃起来吧嗒吧嗒的，还打着嗝，他们本该几里地远就能听见它声音的。

齐诺觉得应当撤回去，可是他踩到了几根树枝，那头恐龙尽管自己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却好像还是听到了，马上转过身来。齐诺刹那间意识到，动物体型的大小并不一定与它的危险程度成正比。

这头恐龙大概有一米六高，可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