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你的？”

灭怔了怔，抬头道：“难道不是么？中原人将我们称为魔教，不就是因为我们沾染魔气？”

秦九不自觉握紧了双拳，低低冷笑道：“哼，哪有这么简单……那种地方，人心之险恶，又哪是你能想得到……”

灭疑道：“那主上……”

“哼……”秦九紧紧咬着牙，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

好，好，好，真是好主意……把所有罪孽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自己去做那个魔头，拿一条命就能换得全族安宁，封印平静，一箭双雕的计谋啊，多么划算，只要他一条命……只要他一个人去死……

只要他去死……哈哈，秦衣，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吧，从来就没有打算活下来……满手的罪孽，无穷无尽的孤独，都让你一个人来，让你一个人永留黑夜，换得所有人步入光明，哪怕根本不会有人感激……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想的。”秦九失神低喃着，忽的重重抓住了灭的手臂。

灭吃痛轻轻抽了口气，尽量使声音显得平静：“是啊，主上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人。”

“他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我怎么能让他死，不可能！……呵，还是这么喜欢逞强，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承受着全部的罪孽吗……永远都是一个人，就不会痛吗，不会怕吗？我怎么能让你去死呢……答应要陪着你呀……”秦九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泪忽的落了下来。

灭怔怔道：“……护法大人？”

“还不算晚……我要阻止他……灭，你把四象五极的口诀告诉我，我要阻止他……”秦九带着哭腔低喊起来。

“想知道四象五极阵的口诀，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玄氅身影骤然出现在她身边，那个人神色冷冷，见不到半分情感，只是眸中，她看不到的地方，却深藏了一分黯然。

“你想死？”秦九蓦地松开灭的手，狠狠瞪向秦衣，挥手间拔出了腰间短刀死死抵住他心口，嘶喊道：“你想死，为什么不干脆现在就去死！”

秦衣微微皱起眉，轻轻握住刀身，闭目掩住那一丝无奈，低声叹道：“冷静一点，你想杀了我不成？”

短刀蓦地摔落，深深没入沙中，她重重扑入他怀里，几乎将他带得摔下沙丘，用力捶向他胸口，哭道：“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呢……秦衣，你不能死，我不会答应的……就算我去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秦衣低下头，轻轻抚着她凌乱的长发，低声道：“乖一点，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你说要陪着我，我很开心，怎么舍得死呢……”若是，还有别的办法，怎么舍得死呢？怎么舍得，再将你拱手交到另一人手中。

秦九无力地摇了摇头，忽的重重推开他，擦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淡淡道：“十一，你看啊，我差点，就又要相信你了。”

泪水一刻不停地滑落，模糊了视线，连他的脸庞都看不清，她哽咽道：“可是我不是一百年前那个小丫头了啊……你说要保护我，我很开心，可是这一次，我不想让你保护……”

“守住这天下，你却不在了，那有什么用呢？我一个人，要怎么走下去？我只想陪着你啊，到哪里都好……你要是不在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要是能在一起就好了……可我画地为牢一辈子，却终究连你也守不了。至少这一次让我陪着你，不要再一个人了，好不好？”

她掩着面，泪水却从指缝间倾泻而出，“那个梦，太黑了，每一次想起来，都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去。十一，你也会怕吧？我没有办法给你全部的爱，但我可以陪着你死啊，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那很好啊，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好的。”

泪水被人轻柔地拭去，他唇边笑意第一次毫无掩饰，温柔而无奈。他说，“阿九，故城里昔年你种下的梨花，过些日子就快开了，那一定很美。百年里我常常想，若是能够回来，我真想和你一起去看。”

“可惜啊，我终究，还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