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秦衣紧紧注视着她的眸子，唯有破釜沉舟，最后一计。他按住胸口，声音低沉轻缓，却比任何一句怒吼更加振聋发聩，也更加凄凉。

他说：“你不想要他的命了吗？”

那一瞬她眸中妖冶与轻蔑顿收，化作不可思议的恐惧与惊怒，下一刻便已清澈如常。秦衣看在眼中，却没有半分高兴的神色，只是笑意更加苦涩。

冲天金光与周身黑气骤敛，她再也支撑不住，跌跪在他身边，下一刻已生生昏死过去，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秦衣压抑地连咳，以衣袖悄悄拭去唇边血迹，拉住她的手，将方才那片刻好不容易聚集起的灵力全部送了过去。

封印已出现裂痕，不日便将全部破碎，而自己的族民……秦衣勉强支起身子，望着祭坛之下与正派混战的魔物，忍不住低低哂笑：“原来我一生所求……皆是一场空……”

抚了抚她的长发，轻笑道：“你看我，学了这么多法术，却连你也护不了，布下这么多筹谋，真正懂我又有几人，到最后，是不是连你也恨我？”

“这世上所谓爱情，到底有没有哪怕一场，可以真心相许，永不离弃，终成眷属……”

她蜷缩在他怀里，不知是否又将他当做另一个人，轻颤着梦呓：“冷……好冷……好痛啊……”

他的手犹豫着，终是落在她腰间，将她揽紧，有些自嘲地勾起唇角，却还温言安慰道：“……别怕，忍一忍，我在这里。”却连半分，也无法分担她的痛苦与温柔。原身破碎之苦何等惨烈，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人控制，再亲手将自己重伤……

清九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不失，努力挣扎着想要对抗魔气对抗疼痛，紧紧皱起眉，第一次疼得眼泪都流下来，颤声道：“秦衣……好困啊，我想回家……”若是这一次，真的活不下去了，至少……想要留在初遇他们的地方，永远留在那里……

秦衣熟稔地安抚她，只是这一次，连他自己嗓音中也带了几分不稳，连想也不敢想，若是她当真就如此……消散于天地间，他又该怎么办？他有些仓皇，低低道：“你不是喜欢逞强么，不是想要救他么……不许睡，我这就带你回家……”

她虚弱地笑了一声，挣扎着睁开眼，静静注视着他眸中悲伤与无措，像是个单纯的孩子，而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教主。她微笑道：“秦衣，我这辈子这么长，最不曾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如果，如果我还有下辈子……”

他不容分说地将她打断，眸中似有一丝雾气，淡淡道：“下辈子太远，本座等不了，你若敢死，本座就杀了隐，我们三人一同走在黄泉路上，倒也不至于寂寞。”他狠狠道：“本座，绝不会放过你。”

她缓缓摇了摇头，阻断他暗自不绝送来的衰微灵力，低声道：“好吵……他们在，说什么？”

秦衣紧紧注视着她的脸庞，再也不肯将目光移开半分，握住她的手轻轻道：“他们想要我们死。”

清九拼尽力气，紧紧抓住他衣袖，微微皱眉道：“你不能死。”

秦衣无声勾起唇角，抱紧她，却不知该如何将暖意渡与她，半晌，低低道：“好，你也不许离开我。”

清九笑意有些苦涩，摇了摇头，强行撑起身子，挣开了他的怀抱，有些踉跄地走到祭坛边缘，只见人魔混战中，不少粗俗言语犹自传入耳中。

“杀了那个魔头！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我早看那个妖女不对劲，原来她果然和魔物是一伙儿的，我呸！”

“这魔物杀不死打不完，还打什么打，封印就要破了，这里马上就要变成魔域，快逃吧！”

“把阿九交出来！”“你对阿九做了什么！快放了阿九！”

“杀上去，让那魔头和妖女一起受死！”

“都是那个妖女做法！杀了她一切就好了！”

“杀！杀！杀！”

突听一声断喝，晚凌大声道：“师妹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