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副匾额，忽然有些明白了她沉溺于幻境中不愿脱身的用意。

院内一棵高大的梨花树几乎占去所有空间，落花如雪绒般铺了满地，随风轻轻拂动着。空气中隐约浮着沁人心脾的暗香，素淡，却正与这夜色相契。粗大的树枝上垂了两条藤蔓，结了一副秋千，便在月色下轻轻晃动着，秋千上坐了两个人，稍显有些挤。

花瓣落了满头，两人却不去理会，只是自顾自地靠在一起说着话，一人正是清九，而另一人，玄氅金纹，华贵威严，正是秦衣。只是此刻的秦衣再无天衍族长之冷漠孤傲，眸中罕见地尽是温柔，唇角高高勾起，轻轻揽着怀中美人。

清九一袭极简素裙，几乎与这梨花融成一体，只是脸颊绯红，更添娇艳。秋千太挤，她被秦衣抱着便坐在他腿上，斜倚在他胸口，眉梢眼角尽是温柔笑意。剑眉中似还带点儿轻佻冷艳，眸光流转，灵动而狡黠，既不像天衍护法秦九，也不像众人所认识的悬圃清九。

天衍以玄色为尊，秦衣恨极自己一族所背负的宿命，却反倒喜欢素白，尤其是她着白色。黑与白在月光里交汇，产生奇异的美感，一点也不突兀，反倒像是阴与阳完美的融合，令人怦然心动。

秋千微摇，起伏间她半眯着眼靠在他胸口，任他炽热的呼吸落在颈间，慵懒地开口：“对了，秦衣……”淡淡的称呼更衬出关系的不一般，她这个模样，冷冷的，却又带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

秦衣略一挑眉，似有些威胁地提示道：“嗯？”

清九轻轻一笑，摇头间蹭了蹭他衣襟，一头墨羽般长发披散着，有几分散乱，却更增了她的清艳与不羁，再开口时她已识趣地换了称呼：“十一……”

林夕面上微红，毕竟看着别人花前月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暗自移开了视线，偷瞟着紫芸，见她也往一边石墙瞥去，顿时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晚凌微微皱眉，向身边另一个玄衣男子投去视线，却见他好不悠闲，只是静观，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犹豫了一下，晚凌向林夕打了个眼色，带着两人无声地走出了院子，憩息在一边的梨树林中，等着秦衣动手，再上去帮忙。

院子里，“秦衣”懒懒地扫了她一眼，拉开外氅，将她裹在其中，这才又应了一声：“嗯？”

规律晃动的秋千让人萌生出一点儿睡意，微凉的夜风被他挡下，脊背上传来阵阵暖意，很舒服，她差一点儿就要睡着，挪了个位置枕着他的肩，毫不顾虑自己是坐在他身上，淡淡幽香便被他嗅了个饱。半晌，她低声道：“想不到昔日种下的梨树，已长得这么大了……可真是好看。”

“秦衣”拈起她一缕长发，绕在指尖，唇角微微勾起：“一晃眼，已经过了一百年……呵，再美也比不过你，你打算……”他蓦地偏头，挑逗般在她耳后轻轻吹了口热气，声音魅惑而低沉，“什么时候嫁给本座？”

清九眯着眼，不甘示弱地对他狠狠吹了一口气，只是并不能起到报复的作用，反倒见他受用地笑了笑，拽着她的头发，悠悠道：“最近愈发不乖了。”

清九微恼他的轻佻，瞪了他一眼，学着他的口吻道：“再不乖也比不过你。”轻哼了一声，就想跳下秋千。

“秦衣”怎会放过她，手臂一横，已将她环住，揽回了怀中，端详着她羞恼的神色，满意地勾起唇，故意拖长了语声，抑扬顿挫，带着深深的诱惑与危险：“既然护法大人这么想……那本座怎好名不副实？”

不待她回过神来，炽热的手掌已轻抚过她的脊背，游走上了她的腰间……清九蓦地面红过耳，狠狠按住了他的手。

柔和月光下她泛红的脸颊，微冷的掌心，柔软纤细的腰肢，与眉目间仓皇羞恼构成欲迎还拒的诱惑，他低低一笑，已将她抱了个满怀，一手将她紧紧禁锢，一手已不规矩地伸向她长长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