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晚凌出了院子，无奈地憩息在梨花树林中，静静等待着里头秦衣卿卿我我完，将清九带出幻境。没有等多少时候，四周灵力轰然崩塌，地面剧烈震颤起来，林夕不防之下“哎唷”一声，险些就要跌倒在地。

紫芸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只是忽觉脚下一股大力传来，身不由己地几乎被抛向天空，跟着地面一沉，她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重心，仰面跌倒下去。就在此时，眼前蓦地一黑，所有景物化作碎片湮灭散裂，背脊一痛，已倒在了地上。

推开压在身上的林夕，她匆匆站起来理了理衣衫，有些埋怨晚凌就在身边却不出手相扶，偷偷瞟向他时却见他与不知何时出现的秦衣，脸色俱有些黑，似乎在方才的震荡中也并不好过。愣了愣，她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一次……晃得这么凶？”

晚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秦衣却掸了掸衣上犹自沾染的梨花瓣，淡淡道：“这是隐的警告。时间不多了，走吧。”

紫芸忍不住暗自腹诽着时间不多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只是自然不敢说出来，无声地挑了挑眉，跟上他的脚步。只是环顾四周，她的神色也不禁沉了下去。

青石街道，古朴的建筑静静立在两侧，天色仍是山雨欲来般的阴沉，就连风都还是他们最初来时的模样。这一番辗转，竟又回到了最初的天衍故居街道上。

林夕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这……这儿也是幻境吗？可是没有人啊，我们要怎么……”

秦衣轻哼了一声，微微拂袖，三道流光自袖中飞出，静静漂浮在空中。他静静凝视了片刻，摇头道：“此处不过是个媒介。以她残念为引，才可前往最终之处。”

林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了街心分岔路口，只见他拈起一道法诀，指尖金光微微闪动，一分为三，各自注入了一道流光。眨眼间三道流光蓦地腾起耀眼光芒，化作三条金线翻舞缠绕在空中，只余下点点萤火。

片刻间那金线已织成一个人模样，金光缓缓镀过，人影渐渐变成了众人熟悉的模样，不是清九又是谁？

只是此刻那个人影，身形虽与清九无异，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亦没有半分血色，就像只是一具傀儡。她半睁的眸中没有一丝光亮，暗沉沉的，无从得知她在想些什么，大概果如秦衣所言，她不过是个残念的集合体，只是个引子罢了。

秦衣紧紧注视着她的眸子，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只是却是徒劳。半晌，他开口轻唤道：“阿九。”

那残念轻轻一颤，只是眸中暗沉依旧，连他的身影也不曾映出。只是这样的反应已是出乎他的意料，大概残念已恢复了对他、对晚凌的记忆，因此有了自己的感知。

秦衣锲而不舍地唤道：“阿九，看着我。你还不愿意醒过来么？”顿了顿，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认得出我么？”

三人齐齐默契地移开了视线，只差没有掩住耳朵。

只是那傀儡般的残念，竟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极缓，极缓地点了点头，身子虽僵硬，却带着微暖的温度。

秦衣喜道：“醒醒，看着我。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不想跟我回去？真的，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清九缓缓，摇了摇头，黯淡无光的眸中，似乎缓缓映出了一个身影……

只是就在此时，众人身边蓦地一黑，刹那间已堕入无边黑暗之中，林夕低呼一声，牢牢抓紧了晚凌的手。只见黑暗之中无数身影飞舞盘旋，在众人眼前一道道掠过，循环往复，口中发出的似是尖锐啸鸣，又似温柔诱惑。

“九丫头，你想去哪里……”

“徒儿，到为师身边来！”

“师妹小心！唔……咳咳咳咳咳……快，快退后……啊……”

清九重重一颤，恐惧地仓皇开口：“师兄……师兄……”

“呵……你要离开我吗？”低沉喑哑的嗓音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不要走……师妹，你要丢下我去哪里……”

“他比我好？为什么，要离开？”

……无数语声顷刻间塞满脑海，她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来，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