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呼，手腕已被人紧紧制住，冰冷的刀锋擦过脖颈，一道血线缓缓浮现，流下一滴鲜血。清晰的刺痛传到心底，却又怎比得上她那一刻的决绝对他的伤害。间不容发之际，清九终是闪身赶到，将他紧紧拉住。

她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惊愕，低声道：“为什么……”

秦衣反手握着刀，右掌却缓缓伸出，抚过她鬓发，掌上狰狞伤疤犹在，那是她留下的印记。他淡淡开口，仿佛刚才那人根本就不是他：“我知道你心里我不如他。”顿了顿，嗤笑一声，“却不料我连个幻影也不如。”

清九紧紧皱眉，摇头道：“不是的……秦衣，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可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们……”他微皱的眉头同样刺痛她的心。她从来不愿辜负他，从来不忍看到他眉间有半点忧愁，可是为什么……明明相爱，却总要伤害呢？

秦衣淡淡抢道：“我明白。”眸中恍惚掠过一丝黯然与自嘲，他低低道：“我不甘心。”

她静静看着他，半晌，闭着眼点了点头。她懂。她怎会不懂？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个模样。

他松手，那柄刀呛啷落在地上。他覆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掌，紧紧注视着她：“跟我出去。我会好好待你。”

她睁开眼，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间只剩下平静：“你要好好的。我送你出去。”不待他答话，已强行结起印来，似乎生怕他再多说一句，自己就会反悔。

身后却忽的响起一个俏生生的嗓音：“阿九！可算找到你了！你还记得我们吗？”

眉头微皱，她停下法诀，将视线移过去，看到晚凌的时候，不由愣了愣：“师兄，你也来了。”

紫芸忍不住啧了啧嘴：“喂喂，不要干脆就无视我们两个好吧。……不对，你记得我们？你都知道了？”见清九点了点头，她眸中骤然放出喜色，急道：“那就快跟我们走啊，大家都很担心你……我们的法术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清九微微一愣，再次摇了摇头：“他在这里，我不会走。”

秦衣忽的低斥：“够了！”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几乎捏得她掉下泪来。他满面怒容，狠狠逼视着她。清九怔在那里，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过秦衣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衣紧紧迫着她，一字字道：“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他不是颜初！也不是你的新郎！放弃你拥有的一切，换来一个可笑的幻境，你从来都没有为我们考虑过，是不是！”

“你的朋友也罢，天衍全族也罢，我也罢，在你心里头，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她垂头，看着自己被揪紧的衣领，和他用力得发白的指节，无奈地笑了笑，颓废得如同整个世界都已崩塌，而她心如死灰，再也提不起半点儿兴致。这样落寞，让人气愤，而又心疼。她说：“都很重要，都不重要。”

指间法诀再结，她淡淡道：“出去吧，我不会走。我的性子你再清楚不过，从小到大，我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改过。”从来，都是一意孤行，哪怕遍体鳞伤，也绝不后悔。

秦衣看着她半晌，忽的泄了气，再也找不到言辞来劝她，只是恨，恨她的任性，也恨自己的无能。半晌，他冷冷道：“你们走吧，本座留下陪她。”

“秦衣大哥！”“不可！”“不行啊！”三人齐齐阻止，只是秦衣何等固执之人，既然决定留在她身边，谁也阻拦不了。林夕咬着嘴唇干着急，重重跺了跺脚，却没有办法可以劝他。眼见这幻境一遭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又怎能甘心？

焦急间脑中忽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她眸中蓦地大放光芒，急道：“秦衣大哥你过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秦衣淡淡扫了她一眼，见她急急招手不似作伪，其实也并不怕她玩什么花招，于是放开清九，缓步走了过去。

清九静静注视着颜初，唇边有恬淡的笑意。颜初一直只立在一边，不曾插手干预，唇角笑意温和，还是最初最美好的模样。这就够了。

只见林夕背过去，压低了嗓音嘁嘁喳喳说着什么，秦衣却没有回应，也不知是不是她在拼尽最后的力气劝他离开。其实不管秦衣决意如何，她都会强行将他送走的，因此她也没怎么担心。

片刻之后，只听秦衣低叹了一声，或许是顾忌幻境外的族民，不得不退一步，答应了林夕离开。他不曾转过身子来，只是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与黯然：“阿九，走之前……再答应我一件事。”

清九轻轻吸着气，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半点难过，轻声道：“你说。”

秦衣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