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开口，只是忽的转过了身，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仿佛要揉进胸口。他低头，狠狠吻了下去，带着无穷无尽的求不得，爱别离。温热的舌探入口中，肆意掠夺侵占，有些凉意的液体顺着舌滑下，落入咽喉，她不曾防备，险些被呛住，只是终究没有反抗，任他缠绵地吻住。

大概，这就是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对不起秦衣……对不起……

她这样想着，却觉得神识忽然有些模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脑中一片昏昏沉沉，脚下一软，她倒入他怀里，昏睡了过去。

也就是同一刻，灵力剧烈震荡，眼前骤然一黑。颜初的法术中断，他们被强行传了出去。

刹那间地动山摇，林夕只觉气血翻涌，胸口如遭重击，烦闷欲呕，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斜瞟着紫芸，只见她面色苍白，紧紧捂住嘴，显然也不好受。再下一刹，两人脑中忽的剧痛，再也承受不住，齐齐晕了过去。

唯有秦衣强撑了下来，只是剧烈颠簸着咬破了舌尖，唇角滑下一丝血红，紧紧按住胸口，与无尽的繁琐意识激烈地斗争着，强留了一丝清明，半晌后只觉身体一凉，似乎已回到了现实当中，他立刻睁开了眼，却见颜初面色苍白，似受了法术反噬，而寂掌中一柄短刀，正架在清九脖颈中。

秦衣面色骤沉，掌中长刀脱手而出，将那短刀击飞，生生钉在了墙壁上，还不待他开口喝问，颜初已微微摇了摇头，缓声道：“无妨，是她担心你，要迫我中断法术。”

几乎同一刻，寂顾不上虎口剧痛，已翻身跪倒在地，请罪道：“属下万死！主上大人，您可有受伤？”

秦衣面色阴沉，挥了挥手，不欲多说。寂眉头微皱，躬了躬身，悄然退下。颜初察言观色，眉间流露出一分担忧，只是并未多言，指尖法诀轻转，一道暗金色光芒流入他体内，替他稍稍缓解了内伤，颜初自己却轻轻一颤，不动声色地咽下一口鲜血。

余下三人也纷纷被传了回来，只是晕倒在帐中，一时只怕难以醒来。等候良久的杨牧忍不住抢进帐里，将林夕负起带回她的营帐，只是脚步微顿，回头望了秦衣一眼，有些不太放心。众人陆续将晚凌和紫芸带了出去，帐中重归寂静，只留下他与清九独处。

饮下忘川水，忘却生前事……到此刻，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给她喂下那一小瓶忘川水，究竟是对是错。或许她会从此茫然迷失于自己构造的幻境中，或许她会醒来，却再也不记得所有人……这样的结果，到底好不好？

那时情势紧急，他无暇多想，逼着自己一定要将她带回，可是回过神来，想到若她从此再也不记得自己……还是忍不住不寒而栗。他忽的明白了，看到颜初的那一刻，她又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痛彻心扉。

或者，再用一百年时间，让她爱上自己？他突兀地这样想着，唇角忽的溢出一丝苦涩笑意，若真有这样的机会，她心中再也没有他人……又该多好。

胸口隐隐疼痛着，法诀被强行中断，灵力震荡太强，大约伤及了心脉。他原本就带着重伤，又在那幻境中几次逞强出手，其实早有些撑不住。只是她还没醒来，他又怎能放心去调息养伤？唯一令人欣慰的大概是，她周身黑气已经散去，呼吸也十分平稳……或许，不会有事。

坐在床边出神之际，只见她细密睫毛轻轻一颤，眉头微皱，缓缓睁开了眼。

“呀……”醒来第一瞬看到的便是两把锋锐刀刃架在颈上，钉入帐子里，饶是她素来淡定，也忍不住低呼起来，眉头紧皱，便想将那两柄刀拔出来扔到一边，只是重伤乏力，竟始终无法成功。

一只手蓦地伸来，微微一扬，将刀刃掷了出去。循着玄色衣袍看去，只见他眉目间微有倦意，却带着淡淡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

他看着她清澈而有些茫然的目光，低低自嘲一笑，强提精神。至少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将她拱手让人了。

嗓音低沉清冷，他勾起唇：“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