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世孤独?”
“我愿意!”
“不得好死?”
裴凌怔住了,随即自嘲般笑了,“当然。”
她已经活的如蝼蚁一般,结局再凄惨,也好过今日不明不白的死去,无人问津。
罗怙臣的笑容越发扭曲,他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阵阵回声和这冬日寒风让人寒颤,心也跟着颤抖。
裴凌跪在地上,眼神未有一丝动摇,坚定的看着他。终于罗怙臣停止了放肆的笑声,只是看着她,裴凌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都要被他的眼神穿透。
她开口,“天神能力通天,但如果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照做。只要我能做这天地中第一人,日后必定给天神大修庙宇,香火不断……”
罗怙臣抬起她的脸,和她四目相对,“裴姑娘的野心可真大啊,我不是天神,不需要香火,我就在你一念之间。”
善恶,成败,皆是一念之间。裴凌有些迷惘,罗怙臣邪邪一笑,轻声道,“有此决心,必要得偿所愿。”
裴凌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眼前人突然变得很远很远,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周围的场景也扭曲变化,好似漩涡一般。
再次睁开眼睛,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她头疼欲裂,梦魇时一身的冷汗濡湿了宫衣。一摸头上,血液已经结成厚厚的血痂。她的伤并没好,自己还是很虚弱,也没有重生,时光也没有倒流。她还是被东方紫重伤,被藏在殿后,抬头一看,那个罗怙臣之位也不见了,好似从未出现过。
裴凌嘲笑自己,人生再绝望也不至于幻想出一个神出来吧。自己的命运,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
她听到殿门关闭的声音,颤巍巍的站起来,她掀起幕帘,走到殿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身着玄色蛟龙袍的高大男子负手而立,金色发冠将墨色长发束起,平日和善可亲的俊美面孔如今没了旁人,只剩冷峻和阴冷。皇帝和其余重臣已经离开了殿内,而他留了下来,男人看到她,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裴凌?”
此人正是大曜位高权重的柱国,南风启。
裴凌跪在他面前,“柱国,往日种种,都是裴凌的错,柱国大人大量,还请不计前嫌,救裴凌出掖庭。”
南风启的眼神淡漠而无情,他沉默不语,独留一片死寂。他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一个废弃女官也配请他出手相救。
身边的宫人上前小心询问,“柱国,裴凌私自从掖庭逃出,闯入太庙,是否要就地正法?”
南风启微微点头,身边几个宫人上来就将裴凌擒住,裴凌奋力挣扎,大喊道,“柱国岂愿郁郁久居人下!助我出掖庭,我帮柱国攻破皇城!改朝换代!”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南风启的脸色沉重,瞳孔放大。
南风启脚下一错,移形换影,片刻之间,就扭断了身边所有侍从的脖子。仅是一瞬间,殿前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
他停在裴凌面前,周身带着寒冷如刀刃一般的杀气,一手掐住了她细长的脖颈,微微用力,将她高高举起。
裴凌双脚腾在空中,整个脸变得涨红,她勉强作了个笑脸,“柱国好身手……隐忍至今,太过辛苦……”
南风启松开她,裴凌整个人摔在地上,南风启面无表情,阴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道,“是南风浔那个逆子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猜到的,”裴凌眸光坚定,“北漠使臣遇刺,致使边疆动乱,清河洪灾,放任机关腐朽,叛军四起,柱国何等聪明,怎会放任由之?南风浔身为质子,故作纨绔,你们父子隐藏武功,不就是为了藏拙么?”
她说话间,南风启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周身杀气萦绕,裴凌好似被猎鹰锁定的柔弱野兔。
他鼻下轻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东方紫没这个脑子破坏我的计划,她背后的谋士就是你。你多次忤逆我,不怕我杀了你?”
裴凌苦笑道,“往日种种,各为其主而已。柱国杀我轻而易举,何不信我一次呢?”
南风启的目光落到她头上的伤口,微微蹙眉,“头怎么了?”
裴凌自嘲一般道,“我来到太庙想要见皇帝,撞见了东方紫。此前我替她和皇后顶罪,她却容不下我,将我重伤。”
裴凌行叩拜礼,双手抱拳,“东方氏无道,将我全家放逐,把我贬至掖庭,裴凌不愿再为他们做事。倘若柱国不弃,裴凌愿唯柱国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