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都冒白气，委屈道：“爹，现在冬天了，没烧炕，我冷......”

钱父转身推开门，站在院子里骂道：“一个个，躲得比欢兔子还快，装死呢？可我一个造劲，早晚累死！！今晚是老大；明晚是老二，谁也别想躲懒。”

见钱父骂个没完没了，老大钱金这才出了屋，不情不愿的抱来一大筐木头柴禾，嘴里碎碎念道：“前阵子回来，还因为他媳妇的事儿跟全家吹胡子瞪眼睛的，现在让我照顾他，可真是脸皮厚，我要是他，干脆抹脖子死了算了，哪有脸活着。”

钱父瞪了眼，钱金这才闭了嘴进屋，往炕下灶里狠命塞柴禾，又忍不住声如蚊鸣道：“冷冷冷，让你冷，这回让你热乎热乎......”

填完一灶的木头，老大回屋睡觉去了，其他人也回屋睡觉去了。

炕很快热了起来，钱鑫浑身冒了汗，后背屁股像火烧一样的烫，只能“嗷”的一声叫道：“大哥、大哥！！！”

很长时间，钱金才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道：“老三，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

钱鑫一脸焦急道：“大哥，我烫、烫......”

钱金用手摸了一下炕，灶里的木头冒火舌一样的旺，这炕哪里还是炕，成了烙饼锅了。

钱金无所谓道：“既然热了，就不用柴禾了。”

钱金把烧得正旺的柴禾一股脑的拿出来，用水盆子一浇浇灭了，转身，又走了。

不一会儿，炕又凉下来了，冰一样的凉。

钱鑫这一夜，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第二天早晨，钱鑫就发烧了。

迷迷糊糊的听见钱母和钱父的对话。

钱母道：“这个老大也太不上心，咋一宿就让老三得了风寒呢？这可咋办，得请郎中啊！”

钱父忙阻拦道：“等等。”

钱母道：“等啥？”

钱父道：“现在村里还没有几个人知道钱鑫回家呢。”

钱母狐疑道：“不知道又能咋的？”

钱父沉吟道：“三儿的腰治不好了，不如、不如......”

钱母仍旧懵逼道：“不如什么？能不能不吞吞吐吐的？”

钱父道：“如果三儿得风寒死了，咱、咱就不用这么天天照顾了，你也看见了，我身子骨不好，老大、老二因为照顾老三，都跟黑脸风似的......”

钱母叹了口气道：“这个三儿也真是的，没得病的时候吧，把老大、老二得罪光了。风水轮流转，现在瘫在炕上了，指望着老大、老二伺候，要是我，我也不乐意啊。”

钱父又追问了钱母道：“我偷摸问老大老二了，他俩也是这个意思。”

钱母摇了摇头道：“三儿咋说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能说扔就扔......”

钱父叹了口气道：“但凡三儿的腰有一点儿希望好，咱也不能走这步啊，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长年累月，老大、老二根本指望不上，你一个女的没力气，让我一个人伺候，可要了我的命了！你若不同意，就你来照顾吧。”

钱母脸色一变，一个大小伙子，炕吃、炕拉、炕尿，她一个女人怎么搬得动？

虽然没有表示赞成，但钱母却没有像开始那样反对了。

钱鑫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自己刚回家一天一宿，家里就已经不容于他了。

最让钱鑫伤心的是，最先提出不要他的，竟然是他认为家里最通情达理的父亲，反而平时看着最恶毒的钱母有些犹豫了。

钱父见钱母不反对了，伸手就在钱鑫身上摸了起来，很快摸出了荷包，里面有八两银子。

钱母抹了一把眼泪，对钱父道：“他爹，要不，要不把钱鑫送给夏春苗吧，她兴许能照顾三儿。”

钱父皱着眉头道：“可是，三儿跟人家都和离了，夏家不会让钱鑫进门的。”

钱母做着最后的挣扎道：“不送过去，咋知道同意不同意呢？”

钱鑫努力睁眼，把手搭在了钱父拿着的荷包上，眼睛瞪得溜圆道：“爹，这是我的抚恤银子，你抛弃了我，连抚恤银子也要贪了吗？”

钱父吓了一跳，手一抖，荷包又掉在了钱鑫身上。

钱母有些愧疚道：“三儿，你都听见了？娘不是不要你，实在是、实在是为你着想，娘照顾得再好，哪有媳妇照顾得好，是不是？”

钱鑫苦涩的笑了笑道：“娘，我心眼儿虽然慢，但并不笨，想得多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