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眼仁上拉起猩红的血丝,似是气得不轻。她知道他不好受,也知道这些天他的辛苦和疲惫,只是事情已经失控了,朝着他们根本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下去。
沉默良久,她咬了咬下唇:“你觉得我能选择偿还的方式?给他钱,还是给他找保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再给你机会,我跟你,大概是缘分尽了,所以就这样算了吧。” 傅夜司已经是她没有办法推卸的责任,他身体弄成这样,随时都需要人照顾,她根本不可能离开他,又怎么给别人机会?
向南双眼胀得通红,有什么透明的液体在慢慢上升,那种会永远失去她的恐惧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他的心脏,痛到锥心刺骨,然而最难过的是,他根本无计可施,他没有点石成金的金手指,可以瞬间把傅夜司变回一个健康的人,他也没有足够的分量去劝说林夕不要留在傅夜司身边,她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林夕不忍再直视他的脸,将视线垂落下来,轻声道:“好了,你太累了,回去休息吧,这已经不关你的事了,你留在这里,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傅夜司要的,只是她一个人的偿还,他固执地陪在这里,真的无济于事。
向南手掌紧握成拳,咬着后槽牙,用着最后一丝耐力问:“好,你要还债,我等你,但是如果他眼睛耳朵能好起来,你还是要留在他身边?”
林夕视线微颤,最后化作唇边一缕叹息:“现在谈这些没有意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让他选择一个方案,如果他想手术,就要尽快安排人手,如果不想,也许就需要找些别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化掉他脑子里的血肿。”
向南望着她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事到如今,他做不到那么坚强,可以留下来看着傅夜司对她予取予求,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找方法把他治好,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52
傅夜司慎重地考虑之后,暂时选择放弃手术,毕竟风险太高,而他又不属于幸运的那类人。还是先保守治疗,定期观察血肿,看会不会被自体吸收。如果实在不行,最后再考虑手术。
对于他这个决定,林夕也表示支持。因为他不愿意在医院久待,她便找人把他送回了家里,有熟悉的佣人照顾,私人医生也可以上门来做诊疗。为了就近伺候他,她也暂时搬了过去,住在客房。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她和父亲林泽平大吵了一架。林泽平自然不愿意让女儿守着一个又聋又瞎的男人,就算他是为了救自己女儿才弄成那样,但是恩情归恩情,女儿的幸福当然更加重要。
只是林夕的脾气也倔得像头牛,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两人只能不欢而散,其实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林泽平无奈之下,想到了向南,虽然这个男人他也不喜欢,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又聋又瞎的残废,向南好歹还算个正常人。
两人通了一次电话,向南告诉他自己一方面在邀请国外的专家前来给傅夜司诊治,另一方面也在搜寻些民间的偏方,好歹死马当成活马医,什么都要试试。林泽平告诉他,希望他无论如何劝回林夕,如果这个过程中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向他求助。
另一方面,傅夜司落下残疾的事始终纸包不住火,被公司的领导层知道了,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原以为只是出了点小意外,休息十来天,他还是可以回来处理公务,哪里知道他竟变成了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见的残疾。如此一来,公司前景堪忧。
缺乏信心的某些股东,一面死守着这个消息,一面开始偷偷脱手持有的股票。副总裁闫朗心怀不轨,趁这样危机的时刻想要越俎代庖,召集股东大会欲弹劾傅夜司。
而自从傅夜司出事,所有关于他公司的电话,都是由林夕代接。当她听到要傅夜司参加股东大会时,她就猜到了事情的走向,这也是为什么她无法离开傅夜司的原因之一,一个又聋又瞎,连上厕所都无法自理的人,别说公司里如狼似虎的董事,就是在家里,要是没有个做主的人,他都势必会被欺负死,保不齐某些别有二心的佣人想要钻他的空子。
而她早就知道,不能对人性保持过于乐观的态度。
*
股东大会当天,林夕为傅夜司准备了轮椅,给他穿了身熨烫得妥妥帖帖,剪裁精细的黑色西装,令他猛然看上去,气场仍然锋利。
向南在头天晚上就给林夕打过电话,告诉她第二天他会先来傅宅和她汇合,因为去年斗朗廷的那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