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力士统领韩当——这个曾在矿山抡了十年铁锤的巨汉——抡起狼牙棒,带着万钧之力砸向敌阵。首当其冲的林州军盾牌,顿时凹陷下去,持盾士兵,如同被炮弹击中一般,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推下去!”李铁的吼声,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响。黄巾力士们,以肩抵盾,紧密地组成楔形阵,向前无情地碾压。两支重甲部队,在城垛边缘展开了激烈的角力。被挤在中间的士兵,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林州军士兵,突然被挤得悬空,他疯狂挥舞的手臂,抓住韩当的披风,两人一起栽下十丈高的城墙。在半空中,他们犹自扭打不休,仿佛两只困兽,直到落地,溅起一片血花。
两支重甲部队,在这狭窄的城墙上,不断地相撞,犹如两股汹涌的铁流对撞。长戟与大刀交错,火花四溅。这里,没有技巧,没有退路,只有最原始、最残酷的杀戮。前排的士兵倒下,后排的士兵立刻毫不犹豫地补上,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着敌人冲去,向着胜利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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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弘抹去脸上混着汗水与血水的污渍,那触感黏腻又温热,他眉头紧皱,快速地环顾四周。
此刻城墙上的局势,勉强算是稳住了,可林州军那如潮水般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远处,更多的云梯正缓缓靠近,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巨兽,朝着城墙扑来。而井阑上的弓箭手,宛如无情的死神,不断向城内倾泻着箭雨,每一支箭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呼啸着划破空气。
“王虎!“赵弘用尽力气大喊,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有些单薄,可回应他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
他这才发现,传令兵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顾不上许多,亲自朝着城墙内侧奔去。
“弓箭手!瞄准井阑上的敌人!“赵弘扯着嗓子,对着城内的箭楼奋力吼道,那声音仿佛要将嗓子撕裂。紧接着,他又急切地问道:“火油还有多少?“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回渠帅,只剩最后十锅了!“一个满脸烟灰的老兵,扯着沙哑的嗓子回答。他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
赵弘咬了咬牙,那表情仿佛在做着艰难的抉择,片刻后,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省着用,等他们的攻城车上来!”
就在这时,一支流矢擦耳飞过,赵弘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差点摔倒。
他赶忙扒着垛口向下望去,只见一辆巨大无比的攻城车,正被数十头披甲公牛吃力地拖向城门。那攻城车的车顶覆盖着厚实的湿牛皮,箭矢射上去,就如同打在光滑的石头上,立刻滑落,丝毫不起作用。
“该死!“赵弘愤怒地握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紧接着大声吼道:“传令下去,准备沙土!一旦城门着火,立刻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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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的林州军阵中,赵猛看着城墙上惨烈厮杀的黄巾军重甲步兵,面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心中怒火中烧,忍不住骂道:“张图那个废物,误我大事——”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强行咽下,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与此同时,城墙下方,攻城车那沉重的撞锤开始有节奏地摆动,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城门的心脏上,让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包铁的木门在连续不断的撞击下,逐渐扭曲变形,门闩处已经出现了细微却致命的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裂。
“倒金汁!”赵弘厉声喝道,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城楼上,黄巾军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几个人合力抬起那口沸腾的大锅。暗绿色的液体在锅中翻滚,冒着刺鼻的浓烟,顺着特制的导流槽倾泻而下。
正在撞击城门的林州军士兵们猝不及防,被滚烫的粪水浇了个正着。刹那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十几个士兵捂着被烫得通红的脸,在地上痛苦地打滚。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与皮肉烧焦的味道。
赵猛在后方看得眼角一阵抽搐,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抽出佩刀,高高举起,大声吼道:“第二队上!今日必要破城!”声音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