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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他哪!”
大伙儿好象听不见似的,他们的耳朵也没了,眼儿也没了,只剩了打人的胳膊腿。kanshuye.com
“别打死他!押到东岳宫去!”
我们拦了半天,才算把他扯到外边,我们往前面走,大伙儿跟在后面骂,扔石子,不专往大脑袋身上扔,连我也受了几下。到警察局里去的迎着来了,缴了二十多枝枪拿在手里,我们合在一块儿往东岳宫去。警察局门口儿那个站岗的扑在地上早就没气儿咧。里边儿窗呀,桌子呀什么的全给打坏了。“黄叶子”是吃饭不管事的,巡长给我们抓了来,他们全在门口儿瞧热闹,我们走过的时候儿,他们也跟了上来。
在半路上,去捉别人的也来了,邵晓村逃了没捉到,王耿奎,王全邦,和贺苇堤给反剪着胳膊。只有他们把我们反剪着送到县里去的,现在他们也给我们反剪着送到东岳宫去啦!那五个狗入的家伙,一路上尽哆嗦。平日大爷的气哪去啦?哈哈!还没到东岳宫,全叫大伙儿把脑袋给摔破了。大脑袋一脸的血,不象人咧。
太阳早已躲在山后啦,大土坪子那儿大伙儿等急了,我们一跑上去,大伙儿就冲上来。
“打死那伙儿狗入的家伙!”
早有人一马刀砍来,正中在王耿奎胳膊上面,扑的倒了下去。
“别杀他,打死他!”
“吊起来!”
“吊起来大家打!”
“吊到柏树上去!”
“来哇!”
我也听不清是谁在嚷,象刮大风;站也站不住,一回儿给涌到这儿,一回儿给涌到那儿。
绑起来!吊到宫前柏树上去!
我腿也没移,哄的声给直挤到宫前那溜儿大柏树底下,早有人拿了麻索来,我们把那五个狗养的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还没绑了,已经给打个半死;那腿呀,拳呀也不知哪来的。有一个小媳『妇』子跑上来,一口咬了大脑袋的半只耳朵,一嘴的血。
天黑了下来,他们象肉店里挂着的死猪似的一个个吊上去啦!
我挤上前去,一伸手,两只手指儿『插』在大脑袋的眼眶子里边儿,指儿一弯,往外一拉,血淋淋的钩出鸽蛋那么的两颗眼珠子来。真痛快哪!我还想捶他几下,大伙儿一涌,我给挤开啦。
“他妈的,别给打死了,我还没打到一拳呢。”
“我挤到里边儿准得咬他一口肉才痛快!”“好小子,便宜了他,眼珠子也给他摘去啦!”
我挤到外边,挤不进去的人全在外边儿这么说。陈海蜇来啦,光着上半身,褡健儿『插』着把刀子,手里提着把枪,领了二百多人,我问他:“灰叶子全完了吗?”
“全给咱们杀尽了!”
他一瞧见大伙儿围在那儿,树上吊着五个人,拔脚就跑,嘴里嚷道:“晚了!晚了!别叫人家把肉吃完咧!”
月亮上来了。
上庄那儿一片火光,我跑到东岳宫里边儿,唐先生,带鱼李在哪儿。
“你瞧!我拿来了一对眼珠子!”
“糟了!打死了他们有什么用呢?”唐先生说道,“糟很了!糟得没底儿了!群众简直是盲目的。”
“瞧我的!”陈海蜇背着枪,左手拿着把刀子,血还在往下掉,嚷着跑了进来。“你瞧!”他一扬右手,拿出一颗心来,还在那儿碰碰的跳,满手是血,“他妈的,那家伙的心也是红的!怎么说他心黑呀!”他把那颗心往地上一扔,四五条狗子蹿上来就抢,我也把眼珠子一扔。
“他妈的扔给狗子吃!”
我瞧狗子们抢着吃。
唐先生急得什么似的,忙着派人去守岔头,管他妈的,杀就杀了,怕谁呀?县里派兵来,打他妈的,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可不是,只要合伙儿干,怕得了谁。那伙儿捉来的保镖的全绑在廊下,老子『性』子一起,索『性』全宰了那伙儿喂狗的。
外边儿又闹了起来,我只听得大伙儿在嚷:“吊起来!”陈海蜇早已抢出去啦。捉到了谁呀?我也跟着跑了出去。土坪子那儿,许多人围在那儿,象在抢什么东西似的,你不让我,我也不愿意让你,我拼命往里边儿挤,挤上一步,退下两步,怎么也挤不进去。等我挤到里边儿,只见大马刀一起一落的,那家伙那里还有人模样儿,早给砍成肉浆啦。他的脑壳子给人家剁了下来,不见了,不知给谁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