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起来了。有的背着棍子,有的拿着刀,都大喊着捉贼,往祖堂前和祖堂后奔了去。
“贼在哪里?”
“不要放他走!”
“绑起来!”
“打!打!打!”
有些人叫着寻着找着,有些人躲在被窝里喊着助威,闹得隔墙的邻居们也点着灯起来了。
“捉到了吗?”隔壁有人问着。
但是等到拿着灯宠走近祖堂和后院里,大家都惊愕地呆住了。
阿德嫂和阿长嫂在地上滚着,打着,撕着,衣服都破了,脸上手腕上流着血。那边是阿德哥和阿生扑来跳去的追着骂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贼没有捉到,却自己先打起来啦!”惠生房长大声的问着。
“她就是贼!……她偷我的谷子!……”阿德嫂一面厮打着,一面叫着说。
“她偷我的谷子!她是贼!……”阿长嫂叫着说。
“唉,真没道理!有话好好说!你们两个人发疯了吗?”
“放手!放手!大家放手!”
几个女人叫着,劝着,好不容易才把她们扯开了。但是她们还拍着手掌不息的骂着。
“好啦,好啦!到后堂去看!”惠生房长提着灯笼走近了祖堂的门边。
门关得紧紧的。惠生房长拉着开来,便呜呜的响了。
“真是发疯啦!”他喃喃的说着,“门关得好好的,谁进过祖堂!”
“我听见她在里面!”然而阿德嫂和阿长嫂都这样说。
后堂门也关着。里面并没有什么痕迹。揭开谷仓来看,两边都说少了。
“你们看吧,我用谷扒画的记号在这里!”
“你们看这地上的谷就知道,不是从我这边到她那边?”
“你看你们都弄错啦,”惠生房长摇着头说,“半夜三更,好冷的天气,害得大家睡不得!她们是女人,阿德,难道你也这样糊涂吗?哼!明天把那一只角爬开来看看吧,你们就会明白的!”
“房长的话不错!那很像是老鼠偷的!”
“我从前的谷仓也正是这样!房长的话很对!”
大家说着劝着,推的推扯的扯,总算都回去睡了。
三
“哪里有这许多老鼠——还不是她那边过来的!”阿德嫂气忿的说。
三天后,她从妹夫家里捉来了一只小猫,它咪咪的叫着,长着一身很美的玳瑁『毛』。“冬狗夏猫”,它正是在夏天里生的,会捉老鼠是毫无疑义的了。
但是第二天早上,阿长嫂房里也来了一只猎,它的叫声宏亮而且凶恶,苗呜苗呜的叫着,却是一只老猫。
过了几天,阿长嫂把绳子一松,它就首先跑到阿德嫂这边来。那真是一只可怕的猫。和野猫一样,又大又黑,两只眼睛和狐狸的一样,炯炯地发着可怕的光。阿德嫂的小猫见着它就吓得躲藏起来。
后堂里的老鼠现在不安了,时常吱吱吱的叫着,成群的奔跑着,逃到阿德嫂这边的楼上来,楼板上像有几十个人在那里跑着,楼板就要穿了似的。
“现在老鼠要给它捉光啦!”阿德哥高兴的说。
但是阿德嫂却不相信这个,她觉得这于她家更不利。
“哪里捉得光!”她撅一撅嘴说,“你看吧,它把那边的老鼠全赶到我们这边来啦!”
阿德嫂的预料很准确,从前她家楼上很少老鼠的动静,现在一天比一天闹了。那只老猫一到夜里很少到这边来,只在阿长嫂那边苗呜苗呜的叫着,不大管这边。这边的小猫年纪轻,只会咪咪咪的叫,老是捉不到一个老鼠,日子多了,在楼上的老鼠愈加胆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