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皇帝陛下丝毫没将她的冷淡放在心上,随兰心出门的背影甚潇洒轻快。lanlanguoji.com
谢绫不悦地看着他这小人得志的意态:真以为救了她一次,她就不能拿他怎样了?真以为仰仗一副好皮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善罚分明地一通吩咐完,心底竟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意。调戏她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了却私事,紧接着便是要紧事了。她沉眸,把缠着纱布的手掌伸出被子端详了两眼,心中计较了一番。
此人若为商倒是奇才,先前明明是他受人所困,到头来却能狠狠敲她一笔,不仅活得逍遥自在,还时常胆大包天地占她便宜。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将军府上的家仆,连钟伯那头都查不出他的来历,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般。
看来还是得去印风堂走一遭。
谢绫阴着脸算计完,药还是得喝。她撑起一臂,探出完好的那只手去够床沿上的汤药碗。好不容易用指尖戳到了碗壁,药碗随着她用力的方向又被向外推了推,离得更远了。
她累得倒回了枕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今日诸事不顺,多半是老天爷拟了谱子来气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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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兰心领了自家主子一顿训,正暴躁,领着苏昱进了书房,丢了一张宣纸给他,没好气道:“喏,笔在案上,自己去取吧。”
苏昱单手负在身后,浅笑着踱到案前,慢慢研墨。他敛衽起笔,边道:“我写完了便放在案上,你可以先去服侍你家小姐喝药,回来再取。”
兰心不忿:“哪里轮得到你来使唤我?”
倒是忘了,被幽禁在此,他的地位尚不如谢绫身边的一个婢女。苏昱眼中过了几番烟云,方虚虚浮起一层笑,脸上并无厉色,却自有上位者的威严:“只要你家小姐能好起来,你不是万死不辞么?”
兰心被自己撂下的话噎住,想了想竟也有几分道理,念着小姐的身体重要,便愤愤然转身走了。
苏昱研墨的手一停,拿起谢绫惯用的一管紫玉狼毫,展开宣纸泚笔作书。书房光线昏暗,他敛尽了笑,薄唇轻抿。氤氲中他的脸色异常地苍白,原本藏在春风拂面的笑意里不易令人察觉,此刻却一目了然。
此地再不能久留。
他失踪三日,皇城里此刻,恐怕不知早已乱成了什么样。谢绫答应了他可以从皇宫搬东西,只要这几样东西要得巧妙,这便是他联络宫中的好机会。
他自嘲地一笑。那里有他费尽心血争来的皇位,有他必须守住的江山社稷,有整个大楚的子民在等他。
可是怎么办?他居然觉得,一直被幽禁在这里竟也很好。
第七章 拍卖会(上)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正是一年最好时。
谢绫养病两日,使出浑身解数给自己狠狠进了一回补,到第三日清晨,总算有力气下床。堪堪能活动筋骨,便叫来四季居管事的竹心询问近来事务。
谢氏在长安落脚不久,威望尚不如本地的百年字号,渺红楼。偏偏那渺红楼的老板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女富商,仗着地利人和,总有些看不上谢绫这个外来人氏。此回四季居包揽了长安城里的文人集会,那一头便邀了不少达官显贵开酒会。
她走风雅路线,对方就改行奢靡之道,互不相让。
对此,竹心上报完,请示道:“这渺红楼不过是在长安城里偏安一隅,小姐您看,要不要……敲打敲打?”
谢绫伸着手由着兰心给她系腰带,懒懒道:“我开我的酒楼,她当她的老鸨,互不相干么。”谁不知道渺红楼的老板裴月早年做的是什么生意,渺红楼里陪酒的姑娘多半是青楼出身,只不过挂着个正经酒楼的牌子罢了。
兰心从她的胳肢窝里探出个头,道:“小姐,您养病这几日,商会派人来府上递过帖子,邀您去今晚的拍卖会,裴老板好像也在受邀之列。”小姐竟然让竹心给她汇报生意,再不刷一下存在感,她贴身婢女的地位就不保了嘤嘤嘤。
长安商会的拍卖会一季一办,拍品的提供者有朝廷的各级官员,有名动天下的书画大家,受邀的也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个达官显贵们斗富的好地方。长安城里的贵妇人若能有东西出现在拍卖会上,在邀姐妹赏花喝茶的时候也觉脸上有光。
谢绫过了一口漱口水,脑海里将利害算了一遍,边擦手边道:“让钟伯备轿,酉时初刻在四季居候着。”
“是!”兰心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