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起旁边的老人拐杖砰地抽在紫檀木沙发上，发出可怕的闷响。

这是莫天琪第一次正面忤逆他，实在太震惊，无法接受。

“你这个不成器的，难道还真看上了弟弟的女人？”莫泰清气得胡子直抖。

“我只是不想让澄园再多一个柳心雅。”莫天琪冷冷地说，“不择手段的女人，爷爷本来就不该让她进来!”

莫泰清怔了怔，竟无以辩驳。但过了半晌，还是生气地说：“人家好歹是个有名的康复师，为了你弟弟的康复，也不应该这样草率地赶走!”

“有名的康复师想找的话多的是。如果爷爷觉得难找，我明天就让人去找十个八个来。”莫天琪仍是冷冷地说。

莫泰清定定看着这个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大孙子，半天说不出话。

以前莫天琪在他的面前总表现得特别隐忍温顺，现在竟突然露出冷硬的一面来。这决断和冷酷，让莫泰清竟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

莫天翊下班回来，听说秦绮阳竟被哥哥赶走了，感觉就像天方夜谭，莫天琪没事赶他的康复师干什么。

而白云菲竟也不来接他，整个澄园的气氛似乎很不对劲。

莫天翊赶紧回西院，赫然看到白云菲在收拾东西。

他推着轮椅过去抓住她收拾的手，震惊而慌乱：“云菲，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回去看嘉嘉。”白云菲抽回手，埋头将行李箱继续收拾好，把拉链拉上，然后才抬起头看着不知所措的他。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要走，而哥哥则赶走了我的康复师？”

“我想回去，是早就跟你说了的。”白云菲此时暴躁得不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强忍着用平常的声调跟他说话，“天翊，今天我觉得很累，关于秦绮阳的问题你要不去问你哥哥，要不就去问爷爷，不要问我。”

莫天翊第一次见白云菲不耐烦成这样，她对他从来都是很有耐心的，这样的她看起来很陌生。他不禁缄口，沉默地看着她。

看到莫天翊受伤的神情，白云菲的心一阵痛苦。

她现在很烦躁，混乱，充满了无法发泄的愤怒，所以对他也没了耐心，这肯定很伤他。可是她真的感到累了，现在这样的状态，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心里的酸涩忽然涌上来直透鼻梁，白云菲眨了眨已经发红的眼睛，起身扶起莫天翊，让他坐到床上，然后抱住他。

“天翊，我最近有些乱，也感到了累，就让我离开一段时间吧。”

莫天翊的心一阵收紧，沉默了半晌，忽然搂紧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你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去跟爷爷说，让你把嘉嘉带上来，我们一起生活!”

他已经习惯了她成为他全部的依赖，如果她走了，他害怕自己会重新陷入黑暗。

白云菲望着他渴求的目光，心情更加烦乱了。她知道，比起他去说服莫泰清，还不如她自己去。可她现在真的很混乱，找不到自己位置，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天翊，你先不要去找爷爷，因为没用。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去想想，想清楚了再回来找你。”

白云菲感到头都痛了，她闭了闭眼，不想再想。

但莫天翊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回去考虑还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白云菲忽然起身，将行李箱拿起来，深呼吸了口气，说：“我今晚的火车，已经在网上订好了票。天翊，我回去再与你联系，这段时间你保重。”

莫天翊望着她像逃一样离开，忽然像缺了氧一样，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挣扎着坐上轮椅，抖着手，拼命地推着轮椅追在她的后面。

“云菲，云菲!”他慌乱得就像要失去依靠的孩子。“云菲，你别走，我们还没有说清楚!”

白云菲走得飞快，只想立即离开莫家，她头脑里乱成一团，根本没有听到远在后面的莫天翊的话，不一会儿就从莫天翊的视线里消失了。

莫天翊推着轮椅停在空荡的院子当中，心中涌上让人绝望的无力感。如果失去她，他觉得自己会成为彻底的废人。

白云菲坐计程车到了火车站，远离了莫家，她的心情才渐渐平伏下来。虽然很难过，却也是松了口气。

正在候车室等着，神思恍惚中忽然感到有人走近。

白云菲抬起头，是任亮。她有些惊讶，忙站起来。

“嫂子。”任亮像以前那样喊她，严肃的脸上似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