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你被那神秘人捉去的时候我就赶来了,不想还能看见你出手救人,也让我瞧瞧是哪位奇人。”夜诀沉漫不经心的逗弄着肩上的雪貂,目光清浅的望了一眼,却似是有一座大山重重压来,任谁被这么一看都要双膝发软匍匐在地。
萧白玉紧握着手中弯刀,在他极重的威压下站的笔直,张扬的杀意丝毫没有黯淡,他多看了几眼,笑道:“当真是天资独秀的女子,既然我妹妹想保你,我也就顺她心意,还请萧掌门多多指教。”
满腔愤恨倾泻而出,秦红药那张熟悉的绝美脸庞同夜诀沉随性的笑意都仿佛化作开天巨斧,一刀刀砍在已经渗血的心上,萧白玉清啸一声,双眸渐红,弯刀化做风虎云龙,似是全身的气血都融在刀中。刀势方展,深埋扎根的参天巨树就在她刀光下猛烈摇动了起来。
刀刃带着炽烈的火气,似是染出漫天血色,精纯的内力舞动到极致,巨树喀嚓一声巨响从中断裂,直直的向地面轰然砸来,刀尖转眼便来到眼前。她狂怒的凶猛气势逼的人节节后退,就连握在那肩上的小貂承受不住的发出几声哀鸣,夜诀沉眼神终于凝重起来,他不动不躲,刀光却始终无法接近他身体一丈内。
他似是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淡淡:“你将心也燃烧起来,刀势才这般刚猛,但你已是无心之人,刀中无心又怎能伤得了人。”
他身影忽然飘忽了起来,手掌飞出也已模糊,瞧不清他身影在何处手掌又击在何方,在这铺天盖地的刀光下他竟是毫发无损。他一掌引着刀刃击出,内息如山中之云,如火如荼的强猛内力涌出,弯刀被他一掌拍中,弯折到极致,又猛然弹开,萧白玉的身体瞬间被推远几丈,后背重重撞在断裂的树干上,咳出几滴血。
他化掌为拳,拳风呼啸,瞬间就撕裂了空气,横在地上的一截断树眨眼化成飞沫,直冲萧白玉胸口而去。开天辟地的拳势倏然被拦下,一只柔夷裹住他的拳头,夜诀沉瞥见身旁火红的身影忽然一动,拳势已收了几分,但依然利不可挡,秦红药接下这一拳脚下踉跄退后数步,在地上磨出深深的一道痕迹。
夜诀沉微微叹气,上前点住她几个大穴,手掌运力在她肩头一拍,才将堵塞在她筋脉中凶狠的拳势疏通。攻势舒缓了下来,他也不打算再出手,只轻轻抚摸着肩上的尾巴。
“她不能死,地图已经毁了,只有她才知道阎泣刀在何处。”秦红药勉强咳嗽两声,胸口依然被那一拳堵得有些呼吸不能,她却不得不出手。但阎泣刀同萧白玉,现在到底哪一个更为重要,她自己都说不清,她向来不是谦让之人,这两个她都要得手。
夜诀沉眉头微挑,咦了一声道:“地图被毁了么,我正巧派了几人去九华山下候着,萧掌门是要同我们一起去寻刀,还是想让我那几个手下进九华派坐坐?”
他就连威胁的语气都不痛不痒,萧白玉明了为何这些年修罗教名声大噪,他们的教主心机太缜密,武功太高,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弱点。九华派的安危被人拿捏在手上,前辈临死前的泣血嘱托也犹在耳畔:绝不能让阎泣刀落入贼人之手。
一面是师父留下由她执掌十年的九华派,一面是几位前辈宁死也要守护地图的惨状,心中像是架了一把铁锯,一前一后的不断拉扯,直把一颗心割的鲜血淋漓。但归根究底,都是自己识人不清引狼入室,竟都是自己的罪孽才让师父死不瞑目。
萧白玉深深的吸了口气,怒火仇恨执念都悄然远去,她浅浅的勾了勾唇角,再也不看两人,手中弯刀一横,电石火光间已向自己脖颈处抹去。
第39章 不在东墙(肆)
这一刀的决断做的如此迅速,刀气触及皮肉时不见痛楚,只有微微凉意,忽然就想到那些死在她刀下的人,是否生命最后一刻也有着透骨的寒意。
这江湖,太薄凉,不如就沉睡在自己的弯刀下,永远不再醒来,只是下去见了师父,怕再无颜面对。
夜诀沉微露讶异,并没有出手阻止,他知道有人比他更快。秦红药离得更近,出手如电,这是那一刀横下去不带半分犹疑,虽尽力以掌风迫开弯刀,刀刃还是斜斜的擦着命脉划过。脖颈登时血流如注,刀气侵入筋脉,瞬间瓦解所有内息,眼神变的朦胧起来,意识也落了混沌之中。
于是秦红药咬牙震惊的神情也迷蒙了起来,一如在两人交好时,见到她受伤时露出的暴怒急切,那时这担忧似是柔软的绸缎轻柔的裹住伤处,满溢温暖。现在却只觉满眼恶意,一刀没有切断命脉,火烧火燎的痛楚涌上,萧白玉手腕用力,弯刀再挥,定是不肯让自己落于他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