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沉默不语的走上前,双手横抱起她的身体,小心的将她放进车厢的座位上,抖开放在位上的毛毯,严严实实的将她围了起来。
手放在毯上久久不肯松开,秦红药隔着毛毯抱她,再没有比此刻更温柔过,轻声慢语道:“不必担心,你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会比大老虎还要强壮。”
萧白玉脸上看不出厌恶悲伤,也没有喜悦期盼,只是一片木然,她长长的睫毛微颤,不曾睁开双眼,她静静的道:“我好痛苦。”
秦红药用力咬住唇,死死忍住了从指尖窜上心头的剧痛,手指克制不住的抖动,轻轻触碰着萧白玉脸上浅淡的细痕,这里的伤很小,再过几日就会消失不见,可她心底的伤,即使用上最稀有的灵丹妙药,可会缓解哪怕一分的痛楚?
秦红药甚至都认不出自己的声音,沉重而沙哑:“若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可会开心?”
萧白玉不回答,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坐直了身子,微微仰起头,暴露出脆弱的喉骨,她已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秦红药手指慢慢下滑,落在她毫无遮掩的脖颈上,失去功力的骨骼无法反抗她的力道,她微微用力,就能听到喉骨互相摩擦的咯嘣声,只要再一收紧,纤细的脖颈就会应声而断,杀一个人当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秦红药一时有些恍惚,似乎意识轻飘飘的飞起,站在一边旁观着这一幕,那只手好像不受自己控制般慢慢收紧,脑海中都是她平静而疲惫的那句话,我好痛苦。萧白玉可以眉目淡淡,浅笑婵娟,也可以身姿挺拔,叱咤风云,但她不能这样,不能如此模糊而沉寂。
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是秦红药亲手将萧白玉推下悬崖,让她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手中卡住的似乎变成了自己的脖颈,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摆在她面前。好似旁观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萧白玉面上泛起憋气的淡红色,但嘴角却分明翘了起来,浮出极轻极淡的笑意,那是她自从出了黄巢墓再未见过的真正笑意,不再晦涩不再勉强,如同乌云散开,灿烂阳光照耀在冰封大地。
不……秦红药心神一震,视线中重又出现了自己的手,那五指已嵌进脆弱的皮肤中,骨骼在指下啪啪作响,她猛地松开了手,被压扁的骨骼先是一僵,又迟缓艰难的弹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空气让萧白玉剧烈咳嗽起来,一口接一口的吐出血来,溅在毛毯和身前的人身上,她深深弓下腰,似乎咳出了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