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便已开口道:“他所言非虚,众将领确无异样,偶有兵卒嚼舌根,俱已被兄弟们料理了。”
秦红药微微颔首,目光飘到一侧的纱帘上,又道:“明日你不必随军,只留守后方,看好帅营,不许任何人进出。”
黑衣人语气不曾有一丝波动,也没有丝毫疑问,只确认的重复道:“任何人。”
彼此心知肚明这三个字指的是谁,哪怕人就躺在自己的内帐中,但萧白玉心里深藏的那些礼法道义,家国情怀,和悲天悯人的同情心,秦红药一清二楚,虽说感情暂时占了上风,保不准瞧见战场厮杀的惨烈又让她动摇。
倘若让她看去了那些人如何誓死守卫邺城,她又怎会无动于衷。既然她选不出来,那自己就替她选。秦红药早已下了不择手段也要拒她于战场之外的决心,却还是不放心的补了一句:“若是她想出帐来,拦住便是,不准伤她。”
黑衣人欠了欠身,瞬时化作一道残影,不知飘向了何方。秦红药垂下眸,心里说不上是轻松还是沉重,她准备充足又军力强盛,明日邺城一战势在必得,深爱的人也近在眼前,再无相思之苦,按理来说已全无后顾之忧。
可萧白玉就像一柄能开天辟地的神兵,既爱不释手又惧那不受控制的反噬,能让白玉破釜沉舟只为留在自己身边,是她一生的幸。可一路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又分明在清楚地提醒她,在白玉的那颗心中,感情从来就不是全部。
飘忽的思绪被帐外的传命声拽回,秦红药一眨眼,所有的彷徨犹疑皆退了个干净,待侍卫端上备好的晚膳又退出帐后,她站起身,端起盛饭的木盒转进了一帘之隔的内帐中。正巧看着萧白玉拥着薄被坐起身来,身上的脏破衣衫早已在她熟睡中被换下,只着一身单薄的内衫。
萧白玉瞧着她走进来,还未说话眉眼便软了下来,她拍了拍身侧的床铺,示意她坐过来。秦红药迎着她温润的目光走近,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木盒,身子已稳当的坐在她身旁,手熟稔的探进被中去寻她的手指,被她一身混着药味的清香熏的心神荡漾。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只溢出一个音便停下等对方先说,却不想留出一段空白的沉默,随即便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两双眸片刻不离的凝在一起,俱是一般的笑意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