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药低头看着安睡的萧白玉,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也不知道是在向谁承诺:“白玉,再等我一等,待我杀了谦王,我便再也不管什么,只同你在一起,我们随便去哪里都好。”
萧白玉无法回答她,室内便空余一片寂静。
秦红药深深吸了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明,继续为昏迷中的萧白玉上药,她肩头和腿上都有不轻的箭伤,甚至一半的箭支都还没在身体里。上药前秦红药不得不把断在身体里的箭支□□,她顾忌着白玉的内伤,所以不曾点她的穴道,可萧白玉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一声不吭。
秦红药察觉些古怪,虽然她已经格外的小心翼翼,但如此剧痛也足以让昏迷的人跳将起来,而白玉却没有任何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反应,沉睡的面庞上毫无波澜。她皱起眉,一颗心不得不揪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征战一日风尘仆仆,待上完药后立即磨墨展卷,派人连夜送了令牌和一封信去九华山。
接下来等待的两日中,秦红药除了不得不出面的军事筹划外,一直都守在萧白玉的床前,却始终没有等到她醒来。她的心在等待中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间周围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太宗陛下的霉头。
可所有人都心中困惑,他们明明打了胜仗,遗失的虎符也已追回,为何太宗陛下却阴沉压抑的像是地狱修罗一般。
直到终于有人通报城外有两名女子持金国令牌求见时,秦红药才像找回了魂魄,身影一眨眼便消失在几丈外,她一口气跃到了城门口,停下时甚至都有些气喘吁吁。
再一次看到姜流霜和姜潭月站在眼前,秦红药猛然间竟无从开口,她知晓她们是一定会来的,可这又何尝不是仗着情分让别人做些违背良知的事。
眼看着她们二人越走越近,秦红药勉强开口道:“你们,我……”
“行了,”姜流霜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她,两日不眠不休的赶路让她们二人都有些风尘满面,姜流霜一把将身上的行囊甩给了她,一边往城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她在哪,赶紧带我们过去。”
秦红药接住她甩来的包裹,久违的勾了勾唇角,也伸手去拿姜潭月身上的行囊。
姜潭月忙躲了一下,连声道:“不用不用,秦姐姐你……”
“让她拿,咱俩赶路这么辛苦,省得她不表示一下都心里有愧。”姜流霜脚下一点,身子已立在半空中:“你们莫非打算走路过去吗?”
没有人会比秦红药更心急,她也不再去做所谓的客套,她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些,她带着两人一路飞檐走壁地回到了府中。
姜流霜坐在床头,捏着萧白玉的手腕久久不语,半晌后她瞅了一眼秦红药,虽然心里有了底,还是确认般地问道:“她这是和上次一样,又催动那什么什么刀了吧?”
秦红药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她清楚白玉一定是催动了阎泣刀,毕竟那般数量的敌人,就算是现在全盛时的自己,纵使得胜也定是身负重伤。只是她心中一直抱着些许侥幸,毕竟白玉已经掌控了阎泣刀,先前催动的时候也没有再走火入魔,兴许这回也没有那么严重。
姜流霜明白她的担忧,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确实不像北漠那时严重,她脉象甚至算得上平稳。”
姜潭月闻言也上手查探一番,她本还忧虑的神色蓦地一亮,喜道:“秦姐姐信上写的让我担心了一路,虽然玉姐姐经脉有些受损,但没有大碍的!”
秦红药皱起的眉依然没有放松,问道:“既然没有大碍,那白玉为何迟迟不醒,她已经昏睡整整两日多了。”
姜流霜沉吟片刻道:“因为她经脉受损的厉害,按理来说脉象早该像北漠那时杂乱不堪,她如今脉象平稳,一是因为她功力已远超当时,二是有旁物相助,不是有个武功远胜于她的人帮她调理气息,就是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秦红药摇了摇头,当今哪里还有武功远胜于白玉的人,就更不必提什么灵丹妙药,倘若真有旁人相助,她也不至于被围困于峡谷之中。
姜流霜将萧白玉的胳膊放回被中,站起身道:“让她安睡几日自会醒来,但在内伤复原前万万不能在动武了,她经脉如此脆弱,再运一次内功就会经脉尽断,那时候就算有十个我俩也救不回来。”
秦红药看着萧白玉沉睡的侧脸,她许久未曾在萧白玉脸上见过如此闲适宁静的神色,只单纯地享受舒适的睡梦,再没有任何能让她忧虑的东西。
她多想让萧白玉再也不用理会什么苦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