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年戊寅月壬辰日(1950年2月26日),宜:合婚,搬家,开仓。
新年刚过,新春伊始,万物欣欣向荣,今年的冬天,巴城格外的暖和,丝毫感受不到往年的寒冷。
放眼望去,只见青城山从山脚至山顶排了长长一队人,俱都是六到七岁的孩童,再仔细一瞧,又皆是男娃,再瞧那些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山脚下也围了好大些人,原来是那些孩童的父母,到了此处便不能上去,只能在山脚等候,他们倒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伸长了脖子,一脸焦急地望着前面自家孩子。
多年战乱,青城派已许久未招收弟子,不日前放出消息,今年要招收一批新弟子,如今世道艰难,青城派又作为西南第一大派,此消息一放出,来考核的人自然是极多,人人都想为自家孩子谋一个好前程,最不济,也能有口饭吃长大成人,今日,便是那考核的日子。
“排好队,一个个的,慌个什么劲?”
只见山脚一身材魁梧道长大声喝道,他年约三十,方脸大耳,披头散发,道袍穿着颇为随意,袒胸露乳,不修边幅,单手叉腰,神色一脸的不耐。
那些孩童闻言,赶忙站定,不敢再往前挤,一个个排起队来。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那道长仍是不满足,见着一个孩童动作慢些,抬起手对着他的头就是一个板栗敲了下去。
那孩童吃痛,眼看就要放声大哭,那道士见此立时怒目瞪去,样子甚是吓人。
“敢哭,我就再赏你一个。”
那道士狠狠说道。
那孩童哪见过这般?听得此言,吓得赶紧把哭声给憋了回去,只是泪眼蒙眬,一脸的惊恐,显然已是怕极。
那道士见此,放声哈哈大笑,面上得意至极。
这时,从山上走下来一道长,年约四旬,身着青色道袍,长发挽于头上木簪之上,面容清秀,样子倒是有些仙风道骨。
“唉!玉鼎师弟,你这是干嘛?最多说两声便是,怎的还动上手?日后传扬出去,世人还以为我青城欺负孩童。”
下来的道长摇头,叹了一声出言说道。
“哈哈,原来是玉璇师兄,你不是在山上负责考核么?怎的还有空来我这里?”
玉鼎已听出了是玉璇的声音,伸手摸了摸头,讪笑着说道,方才他只是觉得无趣,才想着逗弄一下那些孩童,不想却被玉璇师兄看个正着,此时一脸的尴尬。
“现下考核还未开始,玉谷师兄知道你性子急,特意叫我下来看看。”
玉璇一笑。
“大师兄也真是,我又不会怎样,人不都好好排着了么,这么多人,不知要弄到何时,唉!”
玉鼎看着那排着的长队,又是叹气一声。
“你可知掌门为何要安排你此差事?”
玉璇看向他。
“还不就是看不得我清闲,有师兄们和这么多弟子在,这等小事何须我来办?”
玉鼎摇头,语气中颇有埋怨。
“玉鼎师弟,你错了,在你眼里,除了练功,其余的你都漠不关心,掌门就是怕你再练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因此,才安排了你此事,磨一磨你的性子,你可明白?”
玉璇摇了摇头,只盼他能理解掌门苦心。
“师兄,我明白,我都明白,这人都排着好半天了,你快上去安排考核才是。”
玉鼎语气有些不耐,心中只盼这考核能早点结束,自己也可早些去练功。
见他这般,玉璇又是摇头。
“玉璇师兄,我等下不吓他们就是,方才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如若这点苦头都吃不了,日后上了咱们青城山,练起功来可比这要苦上百倍,不如趁现在就放弃。”
见他仍不肯离去,玉鼎再次出言说道,说罢,又是看着那些孩童嘿嘿而笑,一脸的不怀好意。
那些孩童见此,已然吓得瑟瑟发抖,再往山上看去,皆是面露恐惧,仿佛要面对怎样的刀山火海一般,眼神不免有些退缩,复而转头看向自己父母,一脸期盼之色,心中只盼父母能大发慈悲将自己赶紧带离了这。
那些孩子的父母虽然面露不忍,但却都不为所动,他们心里清楚,如若自己孩子能被青城派收为弟子,虽是苦点,但好歹能有一口饭吃,保住一条小命,家中已是没有余粮能养活他们了。
“唉!多大个人,还是小儿心性”
玉璇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