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个随性之人,在众弟子面前这般也不会觉得有失颜面,只觉得此刻心中既悲痛又自责,只怪自己平日忙着练功,对这个弟子疏于教导,这才导致他有了心魔。
又道苍天真是不公,自己的脾气秉性本来是不适合练这青城功法的,青城功法讲究灵动飘逸,修炼时要平心静气,否则则会适得其反,但自己性格急躁,怎么练都不得其法,这么多年,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另辟蹊径,可是如今,徒弟又有了心魔。
玉璇见到玉鼎这般,既是同情又是不忍,赶忙遣散了众弟子,众弟子见此,也不敢多做停留,只恐会将怒气撒到自己身上,匆匆收剑便去了。
一弟子路过云二身边时,一脸的不屑,看了云二一眼,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二傻子。”
玉璇听力倒是极佳,听得真切,闻言眉头便是一皱。
“云安,你留下。”
玉璇声音冷冷传来。
那弟子闻言一惊,云安正是他的道号,不知是不是方才自己的言语被师父给听到了?听得师父出言,他自然不敢违背,只得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见他站定,玉璇暂时也不管他。
“玉鼎师弟,你又何苦这样,你这弟子年纪尚浅,以后也未可知。”
玉璇出言安慰。
“师兄,我怎会不知,可是如今他连这最简单的入门剑法都练不好,不日掌门就要出关了,若是见着他这般,还不得将他逐下山去?”
玉鼎摇了摇头,苦笑出声。
青城派掌门出关就在这几日,届时青城派众弟子要在掌门面前演练剑法,而后再聆听掌门讲道,玉鼎今日对这弟子这般严格,不过是希望他能把这青城剑法练得娴熟,免得到时候惹得掌门不悦,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他好。
“师弟,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使这剑法他学不会,掌门也不一定就会把它逐出山门。”
玉璇看向一旁扎着马步的云二。
玉鼎仍是摇头,即使掌门不逐,自己又哪里还有脸?唉声叹气地走了,只听得他一会儿哭一会又是笑。
“唉!”
见他走了,玉璇只得叹了一声。
待他走远,玉璇走到云二身边。
“孩子,你也去吧。”
玉璇看向云二,这孩子倒是肯用功,但是他不知道,这样是没用的。
“师伯,还未到半个时辰。”
云二摇了摇头,面露倔强,不肯起身离去。
玉璇见此又是摇头,也不再多言。
“云安,你随我来。”
玉璇双目一冷,看向一旁站着的道士,而后抬脚就向外走去。
“是,师父。”
那唤作云安的弟子闻言身子一抖,只得跟着师父走去,待到了僻静处,玉璇停住脚步。
“云安拜见师父。”
云安躬身行礼。
“方才那声二傻子,是不是你说的?”
玉璇看着他,语气中颇有怒意。
云安闻言心中大惊,果然如自己所想,没想到离得这么远,自己说得如此小声,师父还是听到了。
“师父,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云安低下了头,不敢抵赖不认。
“哼。”
玉璇冷哼了一声,见他承认,怒意稍减。
“本门经书有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恍惚;我问你,是何意?”
玉璇出言,心道若是他能答得上来,自己便饶了他这一次。
“弟子,弟子不知。”
云安抬头小心看了玉璇一眼,不敢正视。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错了,不怪你。”
玉璇眉头一皱。
“弟,弟子觉得,此话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没有吃饱饭,那么他的肚子就会咕咕乱叫,到了晚上就会睡不好觉,睡不好觉第二天精神就会不好,到时候就会连各位师兄,师叔的名字都记不清了,然后感觉自己也不存在了一般,好似飘飘然,精神恍惚。”
云安语气惴惴。
玉璇闻言面色立马阴沉了下来,说错了不怪他,可若是说得离谱,那就不得不怪了。
“真是不可教,从明日起,你就给我出去清扫山门。”
玉璇大怒,说罢拂尘一甩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