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走路生风,一路穿过旧城区,去城北之前还要先去一趟废品站。
她和废品站也是老商业伙伴了,但追溯到上家还得是刘叔,收废品专业户,煤球算是他带出来的,不过后来选择了精品化路线,专跑难度高的废车场。
有辐射自然也算难度高。
这一点能瞒住刘叔却无论如何绕不开销货的废品站。
不远处就是煤球经常跑的点之一:老城旧货。
老城旧货的老板是对夫妻,价格公道,丈夫叫做王平安,人称山筷子。妻子叫赖东良,都叫赖妹,不过煤球自然得喊姐。
“赖姐,生意如何?”
此时店里只有赖东良一人,坐在矮凳上,手里擦拭着不知道哪里收的收音机:“小煤球?还行啊,多久没来了,今天带的什么货?”
“不好意思,赖姐,今天没货。来向你问个事。”
煤球熟门熟路地扫视货架,看哪些东西比较多,除了一些硬需求外,多的自然就卖的贱了。
“哦?什么事?”
“刘叔上你这卖货了没,好几天没见他人了。”
“哦,你说老刘啊,来过。”赖姐点头说到,“前天就过来卖了一次,收的旧衣服,结果拉货的三轮还坏了。小煤球,我可给你说,别拉旧衣服上来了,这玩意儿不值钱,值钱的都穿人身上呢。城外又出不去,转销渠道都没有。”
煤球没管衣服,听到刘叔的消息便接着问道:“刘叔三轮坏了你没给修修?”
“修了啊,换了链条。”
“那他又上哪去了?”
赖姐回答:“他啊,车修好了又上城北去了。我寻思,他多半是觉得这一趟的收获全拿来修车了,不显得白跑一趟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赖姐微微背过身去,手中的擦拭动作都慢了一分。
煤球点头表示了解,刘叔这人就是做事太认真了,既然知道了他的行踪,也是放心下来,没有去百流巷那就问题不大。
正准备离开,煤球却被赖姐叫住。
“小煤球,来都来了,不如帮姐去收下废品,价格给你正常算。”
“嗯?去哪里收?”煤球心中有事,挣钱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但人终归是要吃饭的,她这一趟去找人,肯定是没收入来源的,去之前挣一单倒也不错。
“害,不远,黄兴那里,他老早就说要卖掉他家的老电视了,昨天来拿了钱,让咱们上门去取,这两天忙,倒也没抽出空来。那电视不大,你刚好能搬。”
赖姐随意地说道,收的价格还算便宜,捣鼓捣鼓还是能赚不少钱的。
“好吧。”煤球应下来,问了地址之后便出发了。
黄兴这人,也算有些名头。
虽是住在旧城区,但家里不穷,父母都在城北打工,处于那种勉强度日的阶层。
按理说城北工作的大都在城北有住处,受战争影响,也就只有城西新城区寸土寸金,而城北房价其实很低了。
但他们家不惜延长上班的通勤时间,也要住在旧城区。
这归根结底便是黄兴作的,听说他非常好面子,钱没几个全砸在了城西,以此来显示和城西那些狐朋狗友‘合群’。
那城西的消费就不说了,打肿脸充胖子,几次下来黄兴便败光了家产,本以为能借此混进他那些‘上流’朋友的圈子,结果却因为其突然变得抠抠搜搜,被人识破了真面目,朋友没得做,之前的钱全打了水漂。
当然,也不全是水漂,起码他当时还是吃好喝好了。
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到此为止罢手,踏实生活倒也还好,起码家人身体健康,但黄兴却没有,他见识了不同的世界,不仅不想回头,还非常鄙视旧城区的一切。
他心目中的理想生活已经是:唱歌喝酒,兜风玩妞。
哪里还能接受每天工作的生活?
时不时就会花钱开销,虽然比不上城西的日子,却也不是他们家能够承担的起的。
至于中途父母管教没管教,管教到什么程度,这种细节煤球就不得而知了,只看结果来说,确实收敛了,但收敛的不多。
现在又是要卖掉老电视,想必是没钱花了。
煤球可不相信这种人卖掉电视是为了换取食物。即便是,也不会是仅够填饱肚子的乏味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