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想来到虞蓁的身边的，很快…很快…明明就只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紧紧拥抱住她，可当他来到她面前时——滚烫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血液滴进他的眼中，又缓缓从眼眶流了出来。

挂着血珠的长睫颤抖着，青年似是丢了魂一般，麻木僵硬地站在她的面前，呆呆地。

他的唇瓣艰难的翕动着，心中翻滚着无数悲恸的念头，喉头发紧，嗓子里仿佛着了火，干涩难掩，眼前飞舞着无数的金星，天地有些旋转不定，一切好似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女孩握着双刀的手蓦然一松，失去了禁制的双刀重获自由，可当它们看到颈间流血不止的主人时，双刀发出了悲戚的振鸣。

女孩的身子缓缓往后倒去，谢聿这才猛然惊醒，他慌乱又失措地紧紧抱住女孩。

他的手捂着女孩的脖颈，想要替她愈合伤口，但是没用……

“为什么，为什么会没用，为什么……明明我可以的，我可以治好你的……”

巨大的波涛在他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无助的害怕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虞蓁靠在谢聿的怀中，体内大量血液的流逝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她张了张嘴，却是有更多的血从她的嘴角处溢出来。

她看到了青年红了的眼，他在落泪。

虞蓁缓缓伸手，谢聿连忙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手。

“蓁蓁…蓁蓁…”

他红着眼眶，心痛得像刀绞一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谢哥哥，别哭。”

她手指轻轻地替他擦着眼角的血泪，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蓁蓁会…会心疼的……”

“你别说话，我给你疗伤。”

谢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努力压制自己颤抖的手给虞蓁疗伤。

虞蓁握住他的手，虚弱道：“没用的…谢哥哥，我死是注定的…只有我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

“答应我，好好活着，带着大家一起，好好活着……”

“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我应该……”她的眼神涣散空洞，“我应该…死在我来的第一天才对…这样便什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蓁蓁！”

他焦急地打断她的话，但不管他怎么治疗，女孩的身体在快速变得冰冷，她的唇瓣彻底惨淡无色了。

她语气虚弱，“…谢、谢哥哥”

“我在，”他浑身都在发抖，“我在，蓁蓁，我在。”

“还能再和我说、说一次……”

“‘虞蓁蓁，本座来娶你了’吗？”

她艰难地勾着苍白的唇瓣，笑意很浅很淡，“蓁蓁…真的好想再听一次……”

那一句曾经引得她心悸动的话。

他痛苦地抱着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双肩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似乎终于再也压抑不住了，他哽咽着，“虞蓁蓁，本座来娶你了…”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句话。

“嗯，”她的嘴角挂着笑，“我听到了。”

她的眼睛望着头顶一片浑浊漆黑的天，喃喃：“好可惜……”

好可惜，她最终还是没能嫁给你。

她轻喃着，声音仿佛像风一般，一吹就散，怎么都抓不住。

那双浅色无神的瞳仁也最终缓缓闭上，手腕无力的垂下，腕间的红绳和银手镯格外的显眼，是那般的好看。

她彻底没了呼吸。

刹那间，双刀忽然猛地断裂开，它们选择了与自己的主人一同离开。

“不——”

青年脱力跪在地上，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万分，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他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子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四肢痉挛，嘴里是压低又无助的痛苦哀求。

一直绑在青年的乌发间，从未掉过的红绳却忽然断开了。

青年的长发宛如风一般垂坠下来，红绳飘飘扬扬着，好像与什么一同也离开了他似的。

他眼睛红红的，像个不知所措地孩子般弯着腰，用满是鲜血的手从地上捡起了那根断了的红绳，然后抱着怀中失去气息的女孩悲痛欲绝，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

“蓁蓁，为我戴上…为我戴上好不好？”

“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束一次发吧…求求你……”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