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楼外。
小飞轩无聊的撑着下巴,“师叔祖,您说小师叔祖和师叔们现在已经上到几楼了?”
赵玉真斜倚在树边,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他抬起一侧眼皮,懒洋洋的答道,“你小师叔祖现在怕是遇到难题了。”
她现在确实遇了些小麻烦。
正看着画的玉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人搭上,她身子顿了顿,不紧不慢的转过身。
“果然是你?”玉清了然道。
“是我。”那人轻声道。
站在玉清面前的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上面残留着一滩血迹,下身着着一件牛仔裤。
那张脸玉清极为熟悉,是属于她自己的脸。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面对面看着对方,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张脸温和平静,一张脸满是孤僻。
“好久不见。”玉清微微一笑。
白衣玉清微微一愣,她局促的低下了头,她也会笑得这般毫无阴霾吗?
玉清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
她微微仰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面,“坐吧,我们说说话,这一刻我盼了很多年了。”
白衣玉清犹豫了片刻,坐在了玉清旁边。她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双腿,一声不吭。
玉清歪了歪头,温柔的笑了,“其实,我一直想见你一面。”
白衣玉清沉默片刻,“你……为什么会想见我?”
“也没什么,就想让你亲眼看看未来的自己,也想告诉你一声,未来的你会过得很幸福,会有很多人关爱你。”
“你应当知道的,我是因为你的心魔出现的。”
“你不是我的心魔,你是我的挂念。”
白衣玉清心中一颤,“我是你的……挂念?”
玉清微微抬手,摸了摸白衣玉清的发顶,“对,挂念,我挂念你。”
白衣玉清不由自主的松开环住双腿的手,她将双手搭上自己头顶的那只手上,微微偏头对上玉清的视线。
“杀了我吧。”她说。
玉清浅浅一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会杀你。”
“你不杀我就没办法进入三楼。”白衣玉清脸上露出了些纠结之色。
“你出现,是我想见你的结果,而不是你纠缠我的结果。小玉清,你是我的一部分,是承担了我苦难的一部分,我怎会杀你?”
白衣玉清低下头,面色黯然,“我是不该存在的一部分,本应该被舍弃。”
玉清面色柔和的看着他,眼中暖得如同和风细雨。
“于我来说,你最珍贵。你是我人生的起始,因为你才会有现在的我。你存在,是我心中最应感激的事。若是将你舍弃了,我便不再是我。”
白衣玉清微微仰着头,看得玉清心软不已。
“可我代表的是你过去的不堪,你不想摆脱我吗?”白衣玉清有些茫然。
“不堪?何为不堪?错的不是你,你无需自毁。那些人不知道你的好,可我知道,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存在。”
玉清收回手,转头抬眸看着那幅画,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为何要将你灭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面对过去,将过去抹杀是一种,与过去和平相处是一种,与过去和解也是一种,没有哪一种最优越,我只是选择了其中一种罢了。”
白衣玉清抿了抿唇,屁股微微挪动些,贴近了玉清的手臂。
“可是,这样一来你就进不去三楼了,那你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玉清微微抬眉,洒然一笑,“这座楼只是一个捷径,凭我自己的能力也能达到那至高境界,你要相信你自己。况且,我志不在此,武学境界只是我实现追求的一种辅助手段罢了。”
过去的她不应该为自己的追求买单,她应该公平的对待一切人的一切苦难,包括她自己。
眼前的这个自己承担了她所有的痛苦,要让这人再承受一次不必要的苦难,那对这个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她不应该这么做,而且,她也做不到。
白衣玉清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显得很羞涩,又很乖巧。
“你可以给我说一说那些让你改变的人吗?”
玉清弯了弯眼睛,点头道,“那我便从一开始同你说吧。这世界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父。这些年他待我们如师如父,是我最感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