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宗结束通话后表情冷凝,似在沉思。
他倚在走廊的栏杆边上,食指无意识地一敲一敲。
转身时,迟稚杳站在几步开外安静看着他。
裴邵宗便收起了脸上那副严肃和冷凝,把玩着手机走过去,“怎么站这,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他语气已经重新恢复正常,没有刚才迟稚杳过来时听到的低冷疏离,她抿了抿唇,乖巧应道,“收完了,哥哥。”
裴邵宗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却突然皱起眉。
他心内轻啧一声,三两步走过去,在她一步之远站定,右手撑着栏杆,另只手插在裤兜里,弯下身子眼睛微眯地盯着她看。
迟稚杳被他这突然过于亲密的行为吓得身体僵住。
呼吸放缓了不敢太放肆,她梗着脖子稍稍后仰,藏在碎发后的耳尖尖暴露了少女心事,悄然红透,半晌,她难掩紧张地问他,
“哥..哥,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裴邵宗盯着她睁得圆溜溜的眼睛看,她生了一双很可爱又漂亮的杏眼,小麋鹿一样清澈又干净。
只是现在这双眼睛看着他时,眸光里总是藏了几分怯弱和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一个不乖就会被他赶出去。
他眉眼有些烦躁。
直起身后退一步。
意味不明地突然问道,
“迟稚杳,你在家也这么乖吗?”
“啊?”迟稚杳有些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问题是什么意思,迟疑一秒后还是低低回了个,“...嗯。”
其实并不是。
迟明衿还在世的时候,父母感情恩爱和睦,宗明政将她宠得毫无原则,以至于迟稚杳从小养成了骄矜张扬的性子。
后来母亲去世了,父亲思念母亲,不仅没有将母亲的死怪在她的头上,反而是带着双份的爱更加耐心体贴地宠爱照顾她长大。
养得她更加骄纵恣意。
只是现在父亲也死了,迟稚杳下意识地收起所有的恣意,企图用乖巧来讨好裴邵宗。
裴邵宗心里都懂。
奈何这是他第一次养小姑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开迟稚杳这拧巴的行为。
一路顺风顺水,野蛮生长了快二十年的裴邵宗还是头一次遇到令他觉得棘手的问题,以及这种事情不受他控制的感觉。
这让他感到有些不爽。
他眉头下意识蹙着,脸色有些难看地丢下一句,“你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说完他便走了。
迟稚杳望着裴邵宗似乎带着怒气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生气了吗?
下午的时候裴邵宗回了趟学校。
迟稚杳在房间里小憩了会儿,而后拿出高中的教科书,她现在正在上高二,就读的学校是全京州最好的重点高中。
但是迟稚杳当时完全是以吊车尾的中考成绩勉强够进去的。
京中里高手如云,迟稚杳的成绩在高二级层只能算是下游。
她翻开高二物理书本上那些晦涩难懂的理论和公式,顿时觉得头有些晕。
看没两秒又啪地将书阖上,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下京北大学往年招生的录取线。
一看,迟稚杳绷着小脸沉默了半天。
许久。
“啊——”
迟稚杳生无可恋地倒在新鲜干净的物理书封面上。
哥哥为什么那么厉害?
她这辈子还有机会考上京大吗?
迟稚杳觉得有些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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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林婶上来敲门。
“迟小姐,少爷说十分钟后到家门口等你。”
已经入夏,迟稚杳从衣柜里挑了件黑白色的无袖长裙,换好衣服后距离十分钟还有三分钟,她抓起手机出房间,下楼时林婶正在整理茶几下的各种金融杂志,电视上正播放着婆媳妯娌大战的肥皂剧。
窗外的夕阳透过阳台洒进来。
客厅里萦绕着电视剧喧闹嘈杂的声音,时不时还有林婶被逗笑的声音。
这一幕平凡普通,却处处透着家的味道。
林婶余光瞟到迟稚杳站在楼梯边,拿过遥控将电视暂停,“少爷还没到,迟小姐坐这等会儿吧。”
迟稚杳走过去坐下,林婶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她仰头,弯了弯腰唇角,
“林婶,叫我稚杳或者杳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