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办公室门大开，来往的学生进进出出。

这两天暂代班主任的物理老师丝毫不顾及迟稚杳的脸面，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由分说地责骂，“视频里打人的事你怎么解释？”

迟稚杳微微垂下眼眸，肩背挺拔地站在办公桌前挨训。

线条优越的侧脸绷得紧紧，她不作任何辩解，安静沉默，又固执倔强地站在那里。

物理老师却被她的态度再次激怒，他用指骨重重敲击桌面，拔高音量，“说话！”

骤然加大的声响吸引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和学生的目光。

迟稚杳感受到那些人的视线，盯着办公桌上那盆绿色盆栽，缓慢地眨了下眼睫，良久才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事实就是老师您看到的那样。”

迟稚杳心里冷笑。

说话的背景音被抹去，视频断章取义，单单是她打人的这几秒，就足够给她安上罪名了。

板上钉钉的事实，

还由得她如何辩解。

物理老师被她这一副不配合的态度气笑，“行，你打人还有理了，今天下午就把你家长给我叫来，我倒要听听你父母怎么说！”

“老师，迟稚杳没有父母了。”旁边有个同学及时补充道，“她现在只剩下个哥哥。”

迟稚杳蓦地攥紧手掌，侧眸看向说话的女生，漂亮无害的杏眼忽然变得凌厉，只是双眼通红，给这双倔强轻瞪的眼眸反倒减少了几分杀伤力。

多了几分困兽般难以抗争的垂死挣扎。

哥哥.....

不行！

这件事不能让哥哥知道！

“那就让你哥哥来！”

“不行！”迟稚杳猛地出声，物理老师被她突然激烈起来的反应吓得微愣，两秒后，他似是想找回面子，语气严厉，“现在由不得你讨价还价。”

“这个视频已经传到校长面前了，给学校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你能负担得起的吗？”

他说着在电脑上调出学生档案，拿起桌上的座机就要给裴邵宗打电话，迟稚杳紧咬下唇，抬手摁住话筒。

晶莹的水珠在眼眶里打转，被她死死克制着，她开始妥协，

“老师，我可以公开道歉，可以在全校面前写检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把这件事告诉我哥哥。”

物理老师正要说话，门口梅盈夹杂委屈的声音出现了。

“老师，我就是视频里被迟稚杳打的那个人。”

此时上课已经有两分钟了，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几人。梅盈是他在十一班的物理课代表，上次摸底考的物理成绩漂亮得让他在其他老师面前颇为长脸。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还会被人霸凌，这么想着，他看向迟稚杳的眼神更加失望，

“迟稚杳，你成绩差跟不上来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学那些不良分子打人，你这样对得起对你格外上心的班主任吗？”

“那老师你清楚我为什么动手打她吗？”迟稚杳抬眸，眼眸通红紧紧地盯着物理老师，语气步步逼问，“如果老师您的母亲被人出言侮辱，您能做到无动于衷，置之不理吗？”

“你....一派胡言。”

“我不想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打人，打了就是打了，既然做了就要付出相应代价。”物理老师被迟稚杳犀利无声的眼神烫到，不敢对视地挪开，将通知家长的选择权交给梅盈。

“梅盈你来说，需不需要叫她哥哥来。”

迟稚杳垂下眼眸。

垂在裤腿边的手指泛起苍白。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几秒。

随后梅盈善解人意的声音清晰传来，“老师，我只想要她在明天的课间操上向全校对我公开道歉。”

迟稚杳浑身紧绷的身体骤然松了下来。

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

“这节课你就站在办公室这里反思检讨。”

午休时迟稚杳没有回寝室。

一个人找了个没人会经过的楼道。

拿出手机给裴邵宗打电话。两人自从那晚聊过天后，就再没怎么联系过，电话响了一轮后没人接自动挂断，迟稚杳心想，哥哥大概很忙吧。

哪里会有这么多时间总是处理她这些破事。

可心里是这么想，情绪一上来，眼睛连着鼻头却还是没忍住酸意，心脏也像被一只手捏住般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