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灿臣冷眼看着陆余,如今他这面露凶光的表情与之前前倨后恭的谄媚模样判若两人。
“陆大人原来还是个演戏的好手,这一招变脸可真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白灿臣嘲讽道。
陆余十分恼怒,原本他想着这位白姑娘得官家看中,迟早是要入后宫的,这才来巴结她,希冀有一天能得到提携。
哪叫官家突然被人赶下台了,自己的小算盘一下子落空了,想起自己那么恭敬的巴结这位白姑娘,却换来这么个结局,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
“白姑娘,本官奉命镇守这北关门,凡是进出城,本官都得问清去向,还请白姑娘见谅!”陆余双手虚拱,嘴上说着见谅,但却没有一丝歉意。
溯浅冷笑一声,她在西域长大,这种势利小人见过不知多少,而今在大胤又见到了这种令人恶心的人,可知势利眼是广泛存在于人类之中,并非只是存在于某个地域某个族群。
白灿臣找了个说辞,陆余虽然势利,却也并不想多得罪她,挥手便让他们过去。
溯浅端坐在马上,轻夹马腹,马儿便往城门里去。
陆余鼻子忽然在嗅了嗅,伸手又拦下了他们:“等等!”
溯浅脸上露出不耐之色。
陆余打量着溯浅,冷笑着道:“你这小子,身上虽然干干净净,但那股子血腥味老陆我可是闻的清清楚楚!我看你是刚杀过人吧?”
白灿臣心里一咯噔,之前溯浅身上沾满了血沫,在水边洗了良久,又换了身衣服,却不想还是被陆余给嗅到了。
溯浅眼神一凝:“陆大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大人说在下杀人,可有凭证?”
陆余露出不屑的笑容:“小子还挺傲,有无凭证,去临安府衙说吧!来人,给我抓起来!”
陆余大手一挥,手下军士便围了上来。
溯浅脸上冷了下来,身后拓跋盛和桑加等人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
白灿臣握住了溯浅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溯浅这才忍住了想要出手的欲望。
“陆大人,你可知如今的临安,是谁做主?”白灿臣明眸皓齿,向着陆余微微一笑。
陆余虽然有些恼恨,但对于美人可生不出半点怒气,笑呵呵道:“白姑娘瞧这说的,谁不知道钟相公已经接管了临安的军权,自然是钟相公说了算!”
宋契虽然是主事者,且他乃是太祖皇帝之后,但这一脉毕竟没有公开记录在皇家族谱之上,因此民间还没有传开宋契的身份,只知道大将军、枢密使钟离逼宫,胤皇宋稷下落不明。
陆余身为城门关,还没来得及弄清真相,也以为是钟离带头造反。
“陆大人既然知道如今是钟相主政,可知我与他的关系?”
陆余闻言心里一跳,他不曾打听过这些消息,因此不知白、钟两家世代交好。
“白姑娘难道和钟相公……?”他在心里暗自揣度着。
白灿臣见他一副榆木脑袋的样子,只得说了出来:“陆大人有所不知,我白府与钟府世代兄弟之交,钟相公与先父乃是平辈,我得称呼一声‘叔父’!”
陆余恍然大悟:“原来白姑娘和钟相公还有这层关系?”
听到白灿臣的自述,陆余心里又开始活络起来:“这倒是陆某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公子既然与白姑娘同行,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请进城吧!”
说着赶紧给周围的士兵们使眼色:“都让开些,别耽误的白姑娘进城!”
白灿臣面带微笑,手里扯过缰绳,马儿迈开蹄子进了城。
溯浅神情缓和,跟在后面,拓跋盛桑加等人面带不屑,昂着头进了城。
“跟这种人,你又何必跟他说那么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种人虽然势利,但却是最好打交道的,只要能让他意识到你的价值,他便是一条忠实的好狗!”白灿臣跟溯浅解释道。
“你倒是颇知人心!”溯浅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小东西又露出了新的一面。
白灿臣和溯浅并未回白府,而是径直去了钟离府上。
到了门前,下人将溯浅和白灿臣迎了进去。
“小灿儿,你们来了!”
钟离正在书房内沉思着,见到白灿臣和溯浅,脸上露出了笑容。
白灿臣和溯浅互相看了看,皆是从钟离的笑容中看出了些惆怅。
“钟叔怎么看起来并不太高兴的样子?”白灿臣率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