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杨希没有选择立刻离开，尽管他来到这片森林不过八天，可心中感触却不比内测那一个月少。

为他而死的西蒙陀、失去自我的希露尔、被他诱杀的莱恩、惨烈死去的骑士们……杨希发现自己为达目的，变得越来越残忍、越来越无情了。

或许末世之下，人本该如此，方能生存下去。

但杨希所求可不止是生存，他要挽救即将灭亡的人类文明，更要重现文明的光辉，他将是文明的领航员，是真正的大帝。

可一个残忍无情、没有人性的人，他能够给予文明光辉吗？不，他只会缔造出一个黑暗笼罩、强权压迫的帝国，他将变成一个暴君！

西蒙陀的墓地前，麦格鲁和希露尔都站在不远处守候着，给予杨希最后的独处时间。

“西蒙陀，我可怜的好朋友，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用暴虐的手段能否达成正义？阴暗的人可以带来光明吗？”

“抱歉，我知道这些问题对你来说有些复杂了，你就听我唠叨一会，好吗？”

杨希需要倾诉一会，他的问题不是给西蒙陀的，而是在自己问自己。

“作为一名永恒契约师，你的个性实在是善良得出奇呀。”

苍老、慈祥、柔和的声音在杨希背后响起。

“你是谁？”

杨希转过身去，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摇着骰盅，背着一面古怪的经幡，腰上缠着一串葫芦和龟壳，口袋里露出了鸡爪、羊角……

她看起来像一个算命的，而且门路非常之杂。

“我是谁？这个问题可不容易回答，你是问我的名字，还是我的身份、亦或是我的能力？”

老婆婆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拧作一团，看着很是古怪，却不会引发视觉上的不适。

“你很奇怪。”

杨希心中疑惑，难道这又是系统安排的隐藏任务？要是这样，为什么没有提示呢？

“别乱想了，我和那个智能程序没有关系，其实要论算力，它未必比我强。”

老婆婆能够看穿杨希心中所想。

杨希闻言大骇，他看向四周，发现一切都停滞了——麦格鲁、希露尔、西蒙陀的老鼠……甚至是灰尘、落叶和流水，一切都停止运动，世界陷入静滞。

甚至连任务系统的倒计时也停下了！

杨希遇见的最强角色是诸行大殿的管理员，可系统照样可以给出他的信息，但眼前这个老婆婆居然使得系统也停住了！

好可怕的手段！

“你想做什么？”

杨希问道，老婆婆能够看穿他的一切，所有的想法都无济于事，该怎样就怎样吧。

“别害怕，我只想给你算个命而已。”

老婆婆又笑了，自说自话道：“六爻、八字、龟甲、观星……你喜欢哪个？要不干脆就选塔罗牌吧，最直接，也好解读，很妙的。”

“你喜欢就好。”

杨希此刻除了任由摆布以外，别无选择。

“你也会喜欢的，让咱们来看看，第一张是什么……”

老婆婆从口袋掏出一副塔罗牌，抽出了第一张。

“太阳，好哇，这可是成功的象征，无数文明将太阳视作父亲、母亲、神明，它会照亮黑暗，带来光明和正义；但是太阳毕竟是太阳，它的热是会灼伤人的。”

“嗯哼。”

杨希耸了耸肩。

“来看第二张牌，哇噢，力量！”

“你的旅程将充满决心、勇气，同时你也会不断挣扎，与自己相斗争，因为最强的力量不是战胜敌人，而是战胜自己……嘿嘿，可你要忽视了这点，你的力量也可能摧残自己的朋友。”

杨希脸色微变，老婆婆的话有些触动到了他的敏感处。

“第三张牌，哎呀呀，皇帝！”

“皇帝代表着对权威和力量的热爱，是规则的裁定者和执行者，这不正你在追求的道路吗？一个太阳般的皇帝用他力量和权威创建新的秩序，成为一切的主宰。”

“皇帝是权力的代名词，你可以成为领导文明的大帝，也可能是造就尸山血海的暴君！”

老婆婆的话犹如炸雷回荡在杨希的耳边，他的视界里出现了一副景象。

杨希高居于宝座之上，眼前是数不胜数的强者拜倒在他的脚下、聆听他的教诲与训诫，那些人里有麦格鲁、希露尔和嬗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