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辱斯文!我……我教训自家女儿,跟你这又有什么关系!”
“自家女儿?”安珞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将芮荷蕙挡在身后,“你刚刚不是说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又来充什么大辈儿?”
芮秀才被气得一噎,当即瞪眼:“这天下只有可以不认儿女的父母,哪里有能不认生父的女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受之父母!我可是生她之人!我可以不认这丢脸之女,她岂敢不孝于我、岂有不认我是他父亲之理!”
“你生了她?自古只听说唯有女子可十月怀胎,血肉育儿。怎么,她难道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成?”
安珞垂眸斜睨着芮秀才,冷声讥诮。
“父母慈、则子女孝,你不慈,她又凭什么要孝?你以为这天下的道理,是由你这种书读到狗肚子里、满嘴狗屁之言的腐儒说得算的吗?”
芮秀才被安珞一句句狗嘴、狗肚子气得满面涨红、胸口起伏,他伸手指着安珞整个人都气得打颤。
他怒道:“你你、你这小女子简直大逆不道!满嘴张狂之言!你是谁家的女儿!?我这就要去找你父亲、让他管教于你!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户能生出你这种狂悖之徒!”
“那你便去吧,我乃安远侯府嫡长女安珞,别错记了。”安珞微微昂首,眼神漠然,“……不过,你这样的腐儒,怕是都不配来脏污我安远侯府的门楣。”
芮秀才被气得呼吸都窒了一息,随即又反应过来安珞所说的身份——
“你说……你是安远侯府的嫡长女?你就是那个安大小姐!?”
芮秀才有些惊讶地确认着安珞的身份,见安珞未曾反驳,看向安珞的目光顿时带上了几分不屑。
“我说你为何会为她这么个失贞的女子出头争辩,原来是因为你与她、根本是一丘之貉!如今听街上传言,都说那落水的女子不是你、而是安二小姐,我还以为你当真是无辜受累,现在看来,你必定也是已毁了清白,所以才会说出这般不知羞耻之言!”
芮秀才这番话,安珞倒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可还不待她反唇相讥,她身后却是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嚎——
“不准你这么说安小姐!”
安珞完全没预料到,原本在她身后一直沉默的姑娘、却是突然暴怒,瞬间便从她身后扑了出去,直冲到芮秀才面前,将他推得一个后仰、一屁股摔在地上。
看着芮秀才摔倒在地,那姑娘似乎此时才从那一股回过神来,她急喘了两下,似乎整个人都被这一下抽空了一般,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安珞本还在因她这突然的爆发而意外,此时见她打晃也终于回过神来,忙伸手扶住了她。
那姑娘无意识是地靠在安珞臂上,瑟缩着慢慢垂下了头。
她喃喃道:“……不准、不准你这样说她。”
“……”安珞。
安珞微微一怔,扶着她的手不禁又紧了两分。
她如今猜测,这姑娘被她从太清观救出的那晚,或许还真得留有几分意识,想来就是因为认出了自己,才会表现如今天这般……
而此时,那边的芮秀才,也终于从女儿竟敢反抗、这突然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当即调转了矛头,又改骂起芮荷蕙来。
“你!你个活畜!人形兽!你这不分四六、没有伦理纲常的不孝女!竟然都敢打你的生父了!我要去、我要去京兆府告你!告你个蔑伦悖理、忤逆不孝之罪!”
此时的芮秀才比之刚刚更气更急,在他眼中,安珞之前所有言辞犀利的讥讽,都没有此时女儿的反抗,更加摧毁了他父权的威严。
芮荷蕙闻言却是沉默不语,安珞扶着她微一皱眉,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只觉指腹之下脉象飘虚,那脉象的主人在心神大痛之下、连意识都有几分沉散。
“要去便去,京兆府府尹如今就在时仁堂办差,你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京兆府会不会管你这腐朽之言!”
安珞冷声呵斥了他一句,也不再与这般食古不化的腐儒多言,扶着那姑娘就转身离开。
那姑娘此时脉象不稳、心神不定,实不适合留下去再受刺激,至于那腐儒,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在她眼前。
安珞没再管芮秀才,只带着身边的姑娘向厢房处走去。
然而,才刚进了那姑娘所在厢房的院子,那姑娘就像终于回过神来一般,突然用力挣脱开了安珞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快步回了厢房。
安珞微微一怔,却也没有追上去,只默默看着那姑娘自己进了屋中后、又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