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擦干了眼泪,不再去看果郡王,“连日来多谢王爷。”
果郡王看着甄嬛离开的背影,猛地鼻头一酸,手指狠狠攥紧了荷包,心底涌出滔天的恨意。
胤禛,又是因为你!
为什么?我都已经打算放过你了,为什么还要来和我抢!
一路上,安陵容都有些不安,她知道,甄嬛肯定不在甘露寺,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她想了一路,也没想到合适的借口劝说皇上打道回府。
就在安陵容一筹莫展之际,皇上自己开了口:“算了,不去了罢。”
“皇上?”安陵容蓦地松了口气,又很快提起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还是问清楚的好,“好好的,为什么不去了?”
皇上脸色微沉:“方才婉贵人的样子,让朕想起了嬛嬛那日质问朕的样子,她肯定不想再见到朕,朕何必自讨没趣。”说罢,他吩咐苏培盛,转道回宫。
安陵容一脸发怔,忽然意识到皇上这是近乡情怯。他对甄嬛的思念已经达到了顶峰,但他却不确定甄嬛是否同样思念自己,若是她依然心如死灰,见他避之而有不及,堂堂天子,岂不是颜面尽失?
看着越来越远的甘露寺,安陵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有些酸涩,又有些痛楚,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在心头扎过一遍后,又被浸泡进了醋坛里。但幸好,仅仅只是如此,安陵容摸了摸心口,控制住了将要失控的心跳,慢慢平复了心情。
回宫后,又是日复一日的生活,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东西变了。
安陵容的地位自是无人可以撼动,除却端妃敬妃沈眉庄这些老人,如今最得宠的当属新晋封的敏嫔,也就是先前的胡贵人,一如当年的方淳意,天真、烂漫,却又带着狡黠的伶俐,日日承欢,夜夜笙歌。
再有便是贞嫔、玉贵人和顺贵人,康常在百般努力却依旧恩宠平平,还不如木讷少言的孙答应侍寝更多一些。
祺嫔用完了安陵容给的舒痕胶,脸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虽和以前不能比,但为着她是功臣之女,皇上一个月还是会见她一回,即便是瑾贵人,偶尔也会被皇上召见,反倒是原先最得宠的婉贵人,骤然间失了全部宠爱。
婉贵人出事的那天,正是三月初三上巳节。
夜半寂静无风,安陵容正在给安康和弘昊裁制春衣,忽而,一声尖锐的“走水了”响彻宫际,安陵容吓得一针刺破了手指,殷红的血在布匹上染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让豆蔻出去打听,豆蔻不过片刻就回来禀告:“娘娘,是承乾宫烧起来了,婉贵人还在里头,乌茜和白桃都急疯了,可是火势太大,无人敢冲进去救人。”
“是怎么烧起来的?”安陵容即刻就要更衣前去。
豆蔻支支吾吾,半晌才说:“似是,婉贵人自己纵火烧起来的。”顿了顿,她解释道来,“火烧起来之前,婉贵人特意支开了乌茜和白桃,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寝殿,然后又关紧了门窗,独处小半个时辰后,院子里洒扫的太监亲眼看见婉贵人点燃了床头的帷幔,然后是门帘之类的,似乎还闻到了桂花油的气味,不过片刻,火势就烧大了。”
安陵容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怔怔地看了眼窗外烧得火红的半边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于她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皇上得知婉贵人自焚而亡的消息时,正在翊坤宫和敏嫔一起品评一本画册,闻言只是沉默了一瞬,便说道:“嫔妃自戕乃是大罪。传旨下去,承乾宫傅氏,罔顾君恩,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革去她父亲所有职务,永不许再录用。”
“是。”苏培盛应声而去。
敏嫔在一旁巧笑嫣然,没几句话就把这件事情翻了过去。
安陵容得知后,静默了许久,吩咐莳萝找人好生安葬傅如吟,而后再没有说其他。
不论是傅如吟曾单方面有意于果郡王,还是她曾与果郡王两心相悦,在皇上看来,那日清凉台之行都足以证明傅如吟对果郡王深情难忘,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如今她引火自焚,正全了皇上想处置,又不舍得处置她那张脸的为难之处。
婉贵人的死,就像宫里的昙花一般,转瞬即逝,一夜过后,除了承乾宫的破壁残垣,好像再没有人记得她了。
谁也不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子那一晚在火光中翩翩起舞,跳的不是惊鸿舞,而是傅如吟最爱的胡旋舞,赤脚金铃,腰肢曼妙,在大火中一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