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对于很多人来说,不是什么大日子,但对于安离卿而言,却是,今日她就要被斩去四肢,挂在镇世柱上了。
要忍受千年苦难,抽源,晨时天火焚体,午时虫潮侵蚀,夜幕也会有腐鸟啄心。
这样千年过去,即便她是囚神,哪怕不死,也会修为跌落,但更多的是可能死在镇世柱上。
毕竟千年抽源,谁又能顶得住呢。
安离卿着破败囚衣,她迈步走向高台,台下围满了凡人,他们众说纷纭。
“就是她呀,一个人导致将近六百万人死亡,滔天大罪啊!”
“这样的罪,为什么没有被判死呢?难道……”
“闭嘴吧你,武府自然有自己的深思,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这就是!”
“是啊!斩掉四肢,每日都有那般苦难,不如死去啊!”
“死对她来说,是解脱,依我看啊!武府这招才叫妙啊!以千年为准,给她对生抱有希望,但这个过程中,谁又能活下来呢?”
“她这是自找苦吃!杀害六百万人,罪有应得啊!”
“欸,一个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杀害六百万人呢?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没了她吧!武府会不会是搞错了?”
“……”
人们的交谈中偶尔会出现些质疑,不是他们对武府不信任,而是安离卿此刻太落魄了,完全没有那种可以将六百万人弄死的气魄。
安离卿听着人们的交谈,嘴角挂着一丝丝笑意,一如既往的嘲弄世间。
她如今很是落魄,蓬头垢面,身上到处都有血迹,衣衫破烂,双手双脚都有沉重无比的神链束缚,每走一步,都会伴随着链锁的碰撞声。
不仅如此,她的双肩处分别被两根神棍穿过,以此限制她的行动。
脚步声被铁链声淹没,笑容被落魄遮盖。
安离卿终于走到了高台上,人们肆意的打量着她,带着恶意,带着愤怒,但更多的是由嫉妒衍生的恨意。
欲望是一种不可言喻的东西,掌握了它,也就掌握了自己,没有掌握它,便迷失了自己。
说到底,人在被欲望支配着,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愤恨,在恨,幸福的,不是我们,是别人。
可是,人又是一种会保护自己的生物,所以在认清现实后,还会第一时间想着去自欺欺人。
我们都是愚者,因为愚者被欲望驱使,而智者却驱使欲望。
刀光如初阳破开黑夜的一道天光,迅速垂落而下,安离卿不躲不闪,诱人身躯挺直而立,血液飞溅,如一汪泉水般汩汩而流,好似没有尽头般。
这里被布下了压制阵法,否则,神血染空,周边的凡人会瞬间被囚神威压震死,绝无活口。
囚神与凡人的生命层次差距甚远,举个例子,越是强大的生命,想要诞生后代,便越艰难。
有句话概括了这一情况,当自身越接近永恒,繁衍就成了梦幻,当离永恒相远,便会开始繁衍。
而身为囚神强者的他们,可能一生都无法诞下子嗣。
囚神与凡人的差距便是如此之大,一个犹如遨游天际的飞鸟,一个像是海底深处的尘埃,连看都看不到。
寒芒乍现,又是一道刀光闪过,只听见肢体掉落的声音,鲜血染空。
通天锁忽的出现,扎根于虚空,从她肢体的断口处没入体内,一道,两道,乳白色的光华在锁链上流动,那是她的本源,如今在被不断的抽取。
这个过程极其难熬,好似剥皮抽筋,又将骨骸打碎,全身研磨成粉,而人却又没死,这便是不断的抽源,其过程的痛苦。
而这样的痛苦她要忍受千年,其中还要伴随其他的痛苦,天火焚体,虫潮侵蚀,腐鸟啄心。
又是一道刀光闪过,安离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双腿,双手,神力被禁锢的她,已经无法站立了。
‘噗噗’两声响起,竟又有两道通天锁链刺入她双腿的断肢处,并开始抽源。
尘灰扑面,让她不在拥有风华绝代的容颜,四肢被斩,身姿也不在傲人。
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可即便如此,她依旧面色不改,脸上有一抹笑意,嘲讽着世界。
笑它虚伪,笑它肮脏,笑它不过如此!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疼痛,好似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神力五方汇聚而来,将她托起,高悬在空中,下一刻,一根如玉雕琢而成的柱子凭空出现,立在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