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阳闪了闪眸子,并未说话
两人在血泊中拥吻,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头,衣襟滑落……
君怀眨了眨眼,有些慌乱,但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发生
蒲阳用匕首刺穿了心口,将人按在胸口上,血液沾在他的唇上,只一口,他整个人像是焕发了般,获得了第一次的成长,君怀睁开双眼,直到现在,他终于有了成人的模样
“你是我从凡间带来的神木。”蒲阳触碰着他的脸,将他眼中的泪拭去:“我的血,是地上的木。”
“我的泪,是天上的雨。”
“你是天地灵气,你亦是我所浇灌出的苗,是因我而生的果。”
“君怀,我怎么会不爱你?”
……
君怀猛地瑟缩了一下,蒲阳抓住他的手:“你忘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翻涌起的浪花无疑不在敲打着他的心
君怀缓缓眨了一下双眼,这段记忆只存在了片刻,在他们眼神交换时,蒲阳亲眼看见那双眸中逐渐变得懵懂,疑惑和空洞
他的记忆被抹去了
“君怀。”蒲阳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别怕我,君怀。”
“你再努力想想。”他恳求道:“刚刚的事,不要忘好吗?”
君怀挣动了两下,泄气般躺在他怀里道:“想什么?”
他好奇的揪住蒲阳的小辫子:“这是谁编的,这么好看。”
蒲阳愣了一下,看见君怀手里拿着的一缕小辫子,正好奇的摆弄着,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可这样的表情,在一个男人的脸上是不该出现的
君怀摆弄了两下,忽然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像是才发现了蒲阳,急忙伸出手抹去他的泪:“怎么哭了?”
“蒲阳,我不会再弄乱你的头发了。”他保证道,眼神真诚:“你这个样子,我也很难受。”
君怀搂住他的脖颈,听话的蹭了蹭他的脸,很像是小孩子们之间的安慰。他抱着蒲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却听见身上人轻轻道:“这是我的惩罚吗?”
“什么惩罚?”君怀问道
“天道的惩罚。”蒲阳喃喃道
喃喃声靠在耳边,君怀听着,思绪却走了十万八千里
可想的再多,他脑海一片空白,越想越糊涂
他道:“蒲阳,你是在怕我离开你吗?”
蒲阳摸着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发顶:“怎么突然这么想?”
君怀眨眨眼:“就是这么觉得,你告诉我,你怕不怕?”
蒲阳道:“怕。”
君怀笑眯眯道:“可我终有一天要离开你的。”
“那我会将你推向更远。”蒲阳轻轻用手擦了一下他的眼睛:“怎么哭了?”
他震惊道:“我?”说罢,他用力的擦了几下眼睛,发现果然有湿漉漉的痕迹,好像眼泪全蹭在了蒲阳身上
还好蒲阳从不跟他生气
君怀暗暗想着,可蒲阳已经不想跟他再胡闹下去了,将他按在被子里面,试图让他再睡一觉
君怀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不需要再睡了,但架不住他突然眼皮特别沉重,像是掌管他睡眠生息的是蒲阳一样
蒲阳隔着被子轻拍着他的胸口,他从小就这么黏人淘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终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还做了一个十分冗长的梦
梦里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在凡间无忧无虑,爬树摘果,上房揭瓦无所不能
可他生活的村落里常年无雨,他无父无母,孤零零的生活在村子里,但他有很多很多玩伴
一天夜里,他睡在无人的草棚,梦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被人捉去
他们扒下了他的皮,砍断了他的四肢和头颅,将头颅挂在稻草人身上,头颅所至方向便是村子,而他的四肢被做成了鼓槌,血肉被丢到了井里,皮做成了鼓,日日夜夜村子里响起求雨的鼓点声
好疼啊,君怀慢悠悠的想着,但伤的总归不是他,他只能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残肢断臂
三日内,村子终于迎来了一场暴雨
人们皆大欢喜,兴奋的迎接着这场久违的大暴雨,暴雨将井口蓄满了水,人们拿着水桶将水一桶桶打捞上来
君怀想,为什么要拿他作祭品呢?
直到他的魂魄飘忽在稻草人的身旁,看着自己的头颅睁着眼睛恐怖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