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脚步一点,人就朝着城中一处偏僻的小巷飘去。
和喧闹的大街不同,巷子中又黑又静,点了一豆残灯的破屋中,不断传来咳嗽的声音。
每一次咳嗽,仿佛都是要将整个肺咳出来,随后就是如同破风箱似得气短喉音。
这个男人就要死了。
他是江游在城中寻访到的夺舍人选。
以江游此时的神魂强度,就是去夺舍这里的城主都不在话下,但这样做因果太多,而且城主阳寿未尽,人除了怕老婆,其他也就没什么,是个好人,江游自然不会这样做。
就连他挑的此人,也是一个烂赌鬼,孤身一人,成日偷鸡摸狗,卖了银子就去赌博,这条巷子的人家没少被他偷。
所以此时巷子中的人,听着他濒死的喉音,都默默的等着他死亡。
“还没死?”隔壁人家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嘘!别说话!”
“嘘什么嘘?嗯?孙老二,你能耐了,还敢瞪我!”
“人都要死了,让他走之前静静。”
“静什么静,他是你发小,又不是我的,平日家里的东西让他偷了多少?你个没用的孬种,一个屁都没有,老娘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这样的软蛋.”
“砰!”
一声摔碗的声音传出,“我让你别说话!”
女人也是
“好嘛。孙老二,你长志气了,敢给我摔碗了是吧,就你会摔碗是吧,行,看谁摔的多,这日子没法过了!”
女人抄起一口粗陶碗,高高举起,就要摔下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的男人,那被昏黄烛火照亮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你个没出息的.”女人骂了一句,把碗放下来,不再说话,反倒是蹲在地上去收拾地面的碎片。
“咳!咳!咳!.嗬.嗬.”
剧烈的咳嗽声和拼命往肺里吸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面色蜡黄,神色枯槁的少年躺在家徒四壁,铺满稻草的土炕上,已经凸起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放在床沿上的那豆灯火。
这油灯是隔壁老孙给他带来的,那时候他已经无法下场,老孙没和自己说话,就是站在自己床边一阵沉默,和小时候一个样子。
在隔壁有骂声传来后,就离开了。
多亏了老孙带来的这油灯,让他此时眼前漆黑得什么都不再能够看得见的时候,还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豆微弱的光明。
男人的双手僵硬而紧绷的抓着炕上的稻草,尽管稻草已经把他的身子盖满,他还是那么的冷。
冷!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
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的钻心。阴寒的冷,冷得入骨。从指尖一点一点凉到心脏。
不一会儿,却又变成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但他的手脚都不能动,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他碾断拉碎,无论什么地方都痛。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疼痛,只愿赶快死去,死了也就解脱了,如果还有来世,他宁愿做一棵树,一只野狗,一只飞鸟,也不想再做人了。
做人好累,好苦,好苦!
一阵夜风吹来,烛火闪烁,一缕青烟冒出。
灯,灭了。
男人的嘴巴大张,唇片上最后的血色已经褪尽,紧绷着的手已经松开,终于不冷了,不疼了。
双眼瞪圆的眼角,留下一行清泪。
“唉”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从屋中响起。
巷子地面的积水倒映着天上柔美的月光,突然被一脚踩碎,水飞溅,女人的骂声响起,“狗日的孙老二,你干啥去?回来!”
孙二充儿不闻,来到隔壁,破屋的门一推就看,他看到月光洒在炕上的稻草中男人的脸上,泪珠晶莹。
他在床边啜泣了一会,随即把男人的嘴巴合上,用手把双眼抚拢。
动手把男人抱着坐起来,背在自己背上。
死人总是格外的沉重,压得经常干活的他都感到吃力。
他背着自己的发小,走出大门,随即又折返过来,把那床沿上的油灯带上,然后就朝着自己早已经准备在巷子口的板车而去。
路过自己门口的时候,女人倚在门框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背上的尸体。
“孙二,你给我站住!”
女人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