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书一跃飞上墙头,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召唤着她回身望去。
墙内彩灯高悬,像是一张用红绸织成的巨网,林岁棠瘦削的身影站在正中。
他们的相识不过短短五日,从第一眼的白衣翩翩,到最后一眼的红衣惊艳。
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剥落。
虽然枕书与他真正的初见算不得愉快,一见面就被泼了满面茶水。
当时心里只觉得难搞,但当她看向坐在窗边病弱……嗯,主要是貌美的少年时,她不由得心软了一瞬,然后……
一个擒拿手直接将这个中二少年撂翻在榻上。
林岁棠常年待在室内的皮肤柔滑白皙,羞恼的绯色从眼角一路蔓延到脖子,随后没入白衣。
猩红的眼睛里,无尽的情绪交织碰撞出顽强的生命力。
不过短短五日,那股生命力突然被抽走了。
枕书眼里的光黯淡下来,那是他身上的火熄灭了。
忽然,他的身影渐渐矮了下去,直至被假山挡住视线。
“公子!”
“林岁棠!”
枕书从墙头疾射下来,接住即将和鹅卵石近距离接触的后脑勺。
林岁棠吐出一大口黑血。
“毒性怎么蔓延这么快!”枕书大惊,看向云生,“我给他留的药呢?”
“我……我不知道。”云生茫然无措。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当机立断撕开对方胸口的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雪白的肌肤在月色下更显透明。
旁人看不见的因果线正由红转黑,侵蚀他的心脉。
是反噬,怎么会?
毁约的明明是她,而且她连林府都还没逃出去……
“枕书姑娘,你做什么?”云生慌忙拉住她的手,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登徒子,“我家公子都这样了,你怎么……”
枕书唇角不由自主抖了抖,她这个身体才十五岁啊,有这么变态吗?
云生这人护主,但委实不太聪明,大约是跟在孤僻的主子身边,少与人交往的缘故。
“安静。”枕书指尖一道黄符飞出,将人定住。
她划破食指,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在他的胸口快速勾勒。
护心符,一笔勾成,金芒一闪,血色符文瞬间隐入胸口消失无踪。
枕书将人打横抱起。
轻飘飘的,纸片人一样。
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婚约,他应该在好好调养身子准备解毒,而不是承受因果反噬毒性蔓延。
此事因她而起,枕书无论如何都不能扔下他。
“什么人?”攸宁院守门的丫鬟眼前一花。
枕书:“立刻备一桶热水。”
她将人放倒在锦被上,取出银针封住几处大穴,将过多的毒素逼至指尖放出。
随着黑色的黏稠血液排出,唇色的紫黑色渐渐褪去。
烛火透过红色的帷幔映在他的脸上,脸色却依旧惨白。
沉睡的他褪去一身锐利的尖刺,清瘦的侧脸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林岁棠,醒来!”枕书拍拍他的脸轻敕一声。
林岁棠感觉声音仿佛在耳边炸开,迷迷糊糊睁开眼。
他的眼眶被痛苦折磨得通红,像被欺负哭了一般。
她软了软声调,往他身体注入一丝玄气:“别怕,你不会死。”
可惜他吐出的话,依旧那么不好听。
「你怎么……还在?」
枕书没好气收手:“告诉我,药在哪?”
「衣柜……药箱……」林岁棠费力地开合唇齿,四个字几乎就带走了他仅存的力气。
枕书见他回答,松了口气,还有意识就好。
他体内毒素复杂,只有一次性拔除,才能彻底摆脱,否则也不过多苟延残喘两年罢了。
俗世里并非没有好的医者,但中医求稳,大多数人怕是不敢下猛药。
尤其是林岁棠残破的身子根本不能承受强大的药性。
但她是玄医。
尽管现在不是最好的解毒时机,她也会做到。
枕书找到自己留下的解毒药符,因为时间有限,只此一枚。
“事先声明,医者眼中无性别。”她一边扒掉林岁棠身上繁复的礼服,一边碎碎念道,“而且你这全身没二两肉的,跟三岁毛孩也没差别。”
林岁棠眼睫颤了颤,双手紧紧抓着锦被,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