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书将医馆文书交给徐意说道，“你帮我报名，我去找刘知县问点事。”

俗世里的人无论去哪儿都需要文书户籍，她想要找人，自然是找官府最方便。

十年前江南大旱，万山县受灾最为严重，许多百姓暂时迁徙至周边县。有的人灾后重返故乡，有的人则定居在了其他县。

那她就从安平县找起吧。

“林少奶奶，您这是忘了什么吗？”刘知县惊讶地看着去而复返的人。

枕书开门见山：“刘知县，我想查阅贵县的户籍资料。”

“林少奶奶，这不太妥当吧……”刘知县为难道，“原则上无关人员是不能进入架阁库道。”

原则上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枕书提笔写了张方子递给他：“刘知县近来身体有些力不从心吧，按方服用、谨遵医嘱可解。”

“啊……最近公务繁忙，是有些累。”刘知县擦擦脑门上的汗，忍不住轻声问，“你都看出来了？”

“大人放心，为病人保密是我们医者的责任。”

一县百姓的户籍资料都快堆成小山了，不过她只需查看旱灾后几年的迁徙人员名单即可。

枕书在县衙中待了大半日，才将名单看完。她告别热情的刘知县，失望地走出县衙。

她忽然眼睛一眯，身影立即消失在原地。

转角钻出来一个小毛孩，无头苍蝇似的打转：“人呢？”

他小脸纠结地皱在一起，边自言自语边提笔记录。

一道阴影投下，小毛孩手中一空，笔尖在纸张上画出长长的一道墨痕。

“哎，我的东西！”她伸手抓了个空，一抬眼就看见方才消失的人出现在眼前。

“你你你……”

“我我我？”

“你把本子还我！”他伸手去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无法靠近。

“刘知县私会〇必（神秘）女，县吾（衙）门前纠〇（缠）不休……”枕书看着书上四仰八叉一堆圆圈的字迹，哼笑一声，“疑似十一房小妾，说的是我吗？”

都十一房了，难怪刘知县那么虚……

“我……我这叫大胆推测。”小毛孩心虚道，“是我们花花月报的宗旨。”

花花月报？之前途径万山县好似也听说过。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小毛孩：“没想到，古代还有狗仔。”

“我才不是狗，我是铁蛋！”

枕书：“远远看一眼，内容全靠编，在我们那儿就叫狗仔。”

她点点被墨迹涂抹掉的字句——‘〇〇女武功高强’，难得还有句对的。

枕书往前翻了翻，里面还记录了不少东家长西家短。

铁蛋眼巴巴地盯着她：“本子能还我了吗？”

“谁说要还你了？”

“哇——”铁蛋猝不及防哭嚎起来，雷声大雨点小，时不时偷觑着她。

见她无动于衷，他捏着拳头冲上来，“你这个坏女人！我跟你拼了！”

枕书动都没动，他的拳头仿佛打中了一圈棉花，就无法再近一步了。

“这本东西这么重要？”枕书问他。

铁蛋倔强地瞪着大眼睛，含着泪水不说话。

枕书蓦地心软了，将自己的那几页纸撕下后还给他，倒是将花花月报记在了心上，明日问问徐意去。

夜色渐浓，四下俱寂，一道轻巧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三层小楼上。

枕书借着月光快速翻阅书桌上的书籍，三楼是林岁棠主要的活动区域，书不多但都是他常看的。

林岁棠一个离群寡居的孤僻少年，是如何接触到巫族咒法的？

书籍吗？

中原历来对巫蛊之术讳莫如深，巫族人的群居之地多在关外。

连蓬莱岛的藏书阁中对巫术的记载都很少，更别提俗世间流传的资料了。

她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夜半身体疼得睡不着，越想越不甘心受制于人。

“西羌游记……”枕书翻开书册，手指滑过中间纸张被撕下的痕迹，“果然。”

她在三楼迅速搜寻一圈，没有其他线索，就立刻出了藏书楼直往正房去。

“没人？”她看着内室空荡荡的床铺，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与此同时，琼华院的书房中正亮着微弱的火光。

枕书的东西多在百宝囊中，但她晚上看的书写的草稿经常忘记收起。

她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