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虞老带着林岁棠逃出府,一路奔至桂花胡同。
他一屁股坐在蒋先生的棋盘上,喘着粗气道:“老蒋,讨杯茶水喝。”
“我的棋局!”蒋先生将手中的一把棋子砸了过去,气哼哼道,“你个老不羞,不在林府好好待着,过来烦我做甚?”
虞老哼声说道:“可不是我要烦你,是你弟子来此避祸。”
“避祸,避什么祸?”蒋先生一听,也不再计较虞老的冒失,挤兑道,“难道他之前做的勾当都暴露了?”
林岁棠眉头抽了抽,真是家门不幸,一个两个都这般不机灵,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他扯扯嘴角,对蒋先生行了一礼,说:「我去写文。」
“这小子怎么回事,居然还有老实赶稿的一天?”蒋先生捋着长须啧啧称奇。
虞老笑呵呵道:“这叫一物降一物。”
“这小子娶妻算是娶对了。”蒋先生满意点头。
阳春三月,正是春困时节。
林岁棠单手支额,写两个字打三个哈欠。
不多时,空白的宣纸上开满了凌霄花,与窗外那簇一模一样。
无论何时何地,什么事都比手头要做的有意思。
“公子!”十三忽然出现,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林岁棠,“少夫人出事了。”
「真的!」林岁棠惊喜抬头,连纸条都没看,随手将笔一丢,起身匆匆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蒋先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文章写完了?”
林岁棠偏头看向十三。
他连忙解释:“蒋先生,我家少夫人出事了,公子着急呢!”
蒋先生忙问:“怎么回事?”
“少夫人好像遇到人贩子了。”
“那快去!”他催促着两人,“可不能让小姑娘受委屈了。”
林岁棠出了桂花胡同,脚步慢了下来,说:「回府。」
十三惊讶:“我们不去救少夫人?”
「不去。」林岁棠没理他,径直上了车。
“可是……”
十三还想再说什么,林岁棠竖起手指“嘘”了声。
他摇摇头,这些人跟着蒋先生久了,脑子都跟着返老还童了。
人贩子拐了枕书,该担心的是人贩子吧。
“大仙!求求您,别杀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仙饶命啊!”
不负林岁棠所望,枕书在人贩子嘴里已经从妖怪晋升成了大仙。
“不想死?”枕书龇了龇牙,威胁道,“那就告诉我,你们的上家是谁,拐卖了多少人,都卖到哪里去了?”
女人小眼神一阵乱瞟,谄媚道:“大仙……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买卖,我拐的人都在这了。”
“哎~我看起很好骗吗?”枕书幽幽叹了口气,指尖一点。
“咔嚓”一声,女人的另一只手伴随着她的哭嚎,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大……大仙,小人句句属实啊。”女人哭天抢地求饶。
嘴真硬。
枕书扬眉,举起手来,吓得女人又是一缩。
“别怕,这个不会让你断手断脚的。”她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入女人口中,“它只会让你腹痛如绞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肠穿肚烂而亡。”
“啊!”女人捧腹惊呼一声,普通的脸霎时皱成恐怖的模样。
她忍着痛跪下砰砰磕头,“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哎,你好可怜啊,我也不想为难你,你乖乖说实话,我就帮你解毒好不好?”枕书单纯地眨了眨眼。
女人迫切地点点头,说:“好……我叫李大花……”
“错了,你不叫这个名字。”枕书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最后一次机会,再撒谎我就……”
女人噎住,谨慎地回答:“我叫张翠花,做这事十年了……最新一批的货还在地窖,没送出去……接头的人每月十五来取货,暗号是……”
枕书拿出纸笔一一记录,确定再无信息,她直接将人定住。
至于解药,不过是颗腹痛丸,死不了人。
她耳朵微动,走过去敲了敲车厢:“醒了就出来。”
赵滢怯生生地钻出马车,泪眼汪汪地偷瞧她:“我娘很有钱的,你送我回去,我给你钱好不好?”
“赵大姑娘,你看我像坏人吗?”枕书无奈。
她抬起头,凝视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