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明回去就说自己落水了,这可把皇后娘娘和晋国公吓得不轻,好在没有大碍,换了身衣服后依然能跑能跳。
其实苏庆明自己都觉得奇怪,前世他落水后马上就染了风寒,直接被送回城养病,后来的围猎祭祀自然是没参加,只从二郎口中听到些趣事险情。
晋国公见他没事,便安心回了观猎场陪同皇帝一起观猎。
娘娘待苏庆明极好,留下来忙前忙后,让人端来热汤亲自喂,喝完还给蜜饯糕点,这是谢季兴背诵十篇诗文外加默写“为政”都得不到的待遇。
吃完半盘糕点,营帐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啦!”凤仪宫的宦官大呼小叫跑进来,礼数全然不顾,急得都快哭了,“太子在林中射伤了大皇子,圣上龙颜大怒,说,说此事要严惩,您快去看看吧!”
要是主子有事,奴婢们也没好日子过。
皇后娘娘噌的一下起身,眼眶泛红,对苏庆安叮嘱道:“辞归,照顾好弟弟。”
苏庆安点头,目送皇后娘娘气势汹汹冲出营帐,少顷,他转回来看向苏庆明,皱眉问道:“你怎么落的水?”
“刚刚不是说了吗?”苏庆明对谢季兴出事一点也不意外,此刻注意力都在吃上。
“没人救你?”苏庆安换了个问题。
“我有那么弱吗?”苏庆明道。
苏庆明没把遇到裴景熙的事跟他们说,只道自己水性好,游上来后就骑马回来了。
苏庆安点了点头,没再问别的。
但苏庆明突然奇怪发问:“二郎,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提起这个,苏二郎就想起昨晚在他房里等到半宿的事,幽怨道:“我昨晚去找你,你不在房中。”
苏三郎眼睛一亮:“所以你整宿没睡?”
苏庆安皱眉,不耐烦道:“重点是你昨晚在哪?”
“哦,我在大哥房里睡的。”三郎故作无事道。
果然,果然他和大哥有事瞒我,太过分了……苏庆安于是不说话了。
等苏庆明吃完最后一块糕点,一抹嘴,说:“看在娘娘的份上,去瞧瞧太子怎么回事。”
大皇子谢庄是已故皇后的儿子,而先皇后是因获罪被赐死的,留下的儿子被废了太子位,还能以皇子的身份养在皇宫里,可见元嘉帝对长子的宽容程度,是其他皇子不能比拟的。
一个时辰前,谢庄与数名侍从前往林中参加狩猎,正骑马经过一片草木茂盛的区域,忽被远处暗箭射中肩膀,虽未伤及要害,却血流不止,场面着实吓人。
这狩猎场上难免发生危险,误伤他人都是常有的事,但皇子不是一般人,必须查出是谁所为。这查呢也不是什么难事,游猎上,凡是箭矢,上面都刻有归属人姓名,此法本意是为了甄别猎物是何人所射杀,防止有人冒领功劳。
结果待御医把箭拔出来一看,箭身上赫然躺着一个兴字,今日参加狩猎的少年虽多,但名字里带兴的可就太子这么一位,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元嘉帝发起怒来是非常可怕的,他最忌讳的就是同室操戈,因为大应皇室祖上就发生过一场兄弟争斗,险些亡国。
太子百口莫辩,身体又不好,一受惊吓,便什么话都不敢说了,皇后娘娘看着他又心疼,又恼怒。
元嘉帝最见不得自己的儿子懦弱至此,所以尤为火大,冲着太子咆哮。
周围的皇亲国戚都替太子着急,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非太子党派。
大皇子谢庄坐在边上,伤口刚刚包扎完毕,愤然说道:“六皇弟,你若是有冤屈就同父皇,同诸公说清楚,我虽然因你受伤,但绝不会对你落井下石,若你无话可说,那么还请父皇为儿臣主持个公道。”
大皇子是明理之人,言语间并未添油加醋。
“……我,我……”谢季兴看见大皇子肩膀上大片血渍,再一抬头见父皇怒目而视,脑子里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他最怕的就是父皇,但最敬的也是父皇,所以害怕看见父皇对他动怒,对他露出失望神色,这是谢季兴完全接受不了的。
场面僵持了很久,元嘉帝与皇子们平日相处不多,显然不了解太子为何不辩驳,明明给了他机会,哪怕撒谎呢?
但太子什么也不说,元嘉帝失望至极,闭上眼准备下处罚令。
这时,皇后娘娘再也坐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声嘶力竭地替自己的儿子发生,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