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

【现世】莲城郊外，胡杨林中

白子画跃下横霜，与神志不清的无垢硬对一掌，迫退了他。随即再顾不得理那位故交半分，只匆忙扶住渺落削肩，捧起她的脸，上上下下检查她身体。“伤哪里了？给我看看。”

原谅他眼中的渺落，一直都是温室中的花。

或许修为、身手方面不弱于人，切磋比斗也能赢的漂亮。但生死之决下……不，别说生死之决了，只看她平地里身姿不论有多轻灵欲仙，爬个山都能爬的原形毕露、踉跄不已，白子画就不敢期望她能在无垢手下撑多久。

这句话该本尊问你吧……

长留上仙形状优美的、本就淡色的薄唇染了血色。渺落一眼看出他内伤严重，大失元气。就算痊愈了，也要损上百年修为。

——想来，这就是他能来的这样快的原因了。

同在九重上仙境，哪怕修为强弱有别，差距终究有限。

………………

“噗——”被心魔反噬散功的无垢，千年道行一朝丧，忍不住气血上涌，咳了出来。

被渺落当做看戏障碍物一直定在旁边不远处的带路侍卫见状失声道，“城主……”

“我没事。”

渺落嗓音轻柔道，“云郎，无垢状态不对，我没伤着……你要不先看看他吧！”

“无垢……”

白子画小心护着渺落起身，横霜凌空悬浮直指无垢，冷冷问道，“为何要对渺渺出手。”

无垢道：“……斩妖除魔，天经地义。”

“你何时成了这样？”

白子画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认错了人，其实眼前人根本就不是无垢。“渺渺虽是妖魔，却比世上大部分仙人更心地善良。”

“即便从前有过失当之举，但，知错能改，回头是岸……这道理从前还是你教我的……”

“那是我从前太天真。”无垢冷冷道，“有的人本性天生就是恶毒，教不好的。”

“你——”

白子画五指紧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秋水晨星般的眸子已然恢复平静。横霜斩落，素帛断裂。“今日你我割袍断义。来日再见，便是敌非友。”

“渺渺是我妻子，但凡我活着，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渺落：“云郎……”

她有些感动。因为忆起过往而阴云密布的心境也不由变得阳光温暖。

“我们回家！”白子画抱起渺落，轻声道。

渺落就点点头，“嗯。”

她也想回家了。

然后，为了纪念自己这趟出行，渺落还没忘记隔空取回先前落在无垢宫聆雪阁桌案上那副未完成的画卷——至于无垢宫的结界，自然是不可能防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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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年前】

公平公允允的说，

白子画会轻易受了摩严误导，认为竹染所犯罪行都是渺落与琉夏干的，并非无因。

这原因之一，自是渺落生为妖魔，天性肆意，善恶正邪观念很弱。如果有理由，她是确然有可能做出祸乱天下之事的。

原因之二，则是琉夏修为太弱。一个人背不起竹染的黑锅。

而杀阡陌当年在事情发生时一直占据着蜀山洞天闭（养）关（颜），春秋不败等各大护法忙着清理妖界，每个人都可以被仙界查出不在场证据。

唯有渺落，唯有一切都是渺落做的，才能符合事件逻辑。

………………

………………

当年之事，初生之时是潜藏许久，骤然一发而不可收。

可事后仔细梳理想来，一切的起源，也是最初大乱的导火线。却是青城派掌门夫人与松历山二长老的一番旧情。

那事情发生在白子画以闭关清修为名卸去长留掌门尊位失败，只让世尊摩严得了个代掌门头衔后的一年零八个月……也即是白子画昭告天下，他要娶渺落为妻后的第二十天。

长留上仙自幼聪慧、心思缜密，在他近千年的漫长生命中，做事也总谋定后动。只除了一件事情：许婚渺落……不得不说，当真是他一时冲动了……

但，这也实在不能怪他。

——主要是渺落当年闹得确实太过。

想当年，白子画这边厢才百般努力说服了摩严接下长留大局，要闭死关清定心神。怎料最后才刚入关不到百日，就被人敲响了闭关室外的醒神钟……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