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形似弱水，湖面似镜，往来江河只有一艘船，船身不知是用何枯骨造就，除了它，这水载不起任何东西。

领空也是，但凡有物体从上空经过都会坠入其中。

所以想要进入万妖森林，只能从下渡荒川河。

“坐稳。”船开了。

摆渡的是一位老者，形似枯槁，身披玄衣站在船尾，斗笠压的极低，看起来不好相与。

船至中央，往后渐渐起了大雾，两岸石缝生出火红色的花，绽开后中间俨然飘着一团火，照亮两岸。

朱柿眸底一亮，幽幽闪烁。

妖精妖精果然不是白叫的。

看着她侧脸，赤霄问，“好看吗？”

朱柿笑着微微抬头，“当然，可好看的东西都是危险的。”

看着平静的毫无波澜的河面，映着数不清狰狞的倒影，朱柿笑着移开眼。

“到了。”

摆渡人敲了三下梆子，催促着他们离开。

朱柿看着眼前绵延不断的河水，船已停靠，但她们似乎还在湖中间。

赤霄率先跳下，示意朱柿跳，阎野紧随其后。

踏入地面那一刻，场景一转，面前出现一条路。往上走布满了奇形怪状石头，石头上面建了一座阁楼。

赤霄抬头注视，眼里透着期待，“进去就到了。”

朱柿问：“你以前住在这里？”

他摇头，“也不算，之前有个洞府，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在是在，还很干净。

赤霄的担忧似乎一点都没有印证，说是简陋的洞府，豪气得很，堪比人间王宫大殿。

朱柿不由得深思，赤霄之前的身份绝不简单。

她手指划过柱子，不染半丝尘埃。

“这里很干净，不像已经百年没住过的样子。”

赤霄勾起一抹假笑，他当然知道是谁做的。

被封印了一百年，那笔破账早就算清了，解开大殿禁制，轻车熟路往里面走去。

“放心，有只老鼠混进来了而已，不重要的，挑喜欢的拿。”

他脸上笑意有些挂不住，“本座去看看，你们随便逛。”

“看到什么有用的铆了劲搬，无妄峰太穷了，本座看着都嫌寒酸，房子拆了都没事，反正往后也不回来了。”

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背过身挥挥手手，留下一句话，不知去处。

朱柿知道赤霄前半生有着自己的故事，他既然决定放下，自己也不会再去过问。

阎野跃了几步也不见踪迹，朱柿背着他的方向往另一条路走去。一路上收刮塞满了五个储物戒，那两颗赤浆比起堪比零头。

又等了半日，还是不见两人踪迹。

四处走动，寻到一处光亮洞口，往下走，清一色的绿意。

翠竹横生，里面只有一座小院子，房子上覆盖了一颗遮天大树，树上似有泉水，像藤蔓不规则往下流淌，淌到底下是座莲池。

朱柿往里走去，这里似乎是一个画室，里面布置很是清雅。

屋子似乎被人疯狂破坏过，家具倒地，满地碎纸屑，唯有案几上完整摆着一张画像。

红衣赤发，一位女子。

朱柿将画拿起端详，那画里的人像活了般睁开眼，随后一阵青烟袅袅，那红衣女子从画里走了出来。

她撇了一眼朱柿，踩着青烟往后院走去。

幻象？？

朱柿疑着心跟上。

再见时，红衣女子整个身子卧在木板上，赤红头发在绿水里鲜艳夺目。

她趴着身子睁开眼，拨弄着水，开口道，“下来吧。”

朱柿往下。

她又说到，“我在鬼市见过你，没成想居然是只兔子，他很护着你，以前他对我比你还要好。”

？？？

这是她能听的？朱柿皱眉轻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一旁桌椅上，慢慢说：“他回来了，你应该去找他，见我做什么？”

红衣女子拨弄水的手停住，压着声听不真切，“他恨我，我只想看看我哪里不如你。”

朱柿眉头蹙得更深，“和我比？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卧着的红色缓缓起身，头发出水就干透了。

她问：“那你们什么关系？”

朱柿想了想，“赤霄说是家人。”可能是我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