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透进来一缕奇异的光,外面的场景撕扯着变形,如梦似幻。
“那小崽子呢?被他们藏去哪了!快点找!”
“去后面院子里找!就不信了,亲眼看见他们进了房间,这人能凭空消失不成!”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小崽子挖出来!”
“嘁,毁了老子的生意,还想无忧无虑陪崽子玩儿!以为守得住温馨的家!”
“这房子倒是不错啊,埋葬他们不算委屈了!”
缺了只耳朵的男子满脸横肉,手臂粗壮,一脚踩在奄奄一息的哨兵胸口,眉眼阴狠,“说!你们的小崽子在哪儿?”
女人冷笑,“你们这群畜牲终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哈,那又如何?”无耳男俯下身,“即使有那么一天,我也要先送你们上路。”
另一边,三四个歹徒围困住向导,手中的刀刃折射出冷光,尖端刺入胸膛拧动旋转,划开腹腔,手伸进去搅啊掏啊。
脱力的向导如同被分食。
他被高高举起,重重抛下,背脊被踩断,刺出皮肉。
趁脸朝着这道缝隙,他隐约动了动唇。
活下去。
儿子,要活下去。
哨兵死死压抑着痛呼,嘴角咬出血,几近精疲力竭,仍握起拳头,下一秒却骨碌碌滚落。
苟延残喘的精神体倒在地上低吼。
激光划过下颌,浅薄的面皮一寸寸从肉上剥离,哨兵别过脸,看似躲避暴徒,实则不想吓到孩子。
短短半个小时前,衣着清爽普通的夫妻言笑晏晏,为儿子点上生日蜡烛。
眨眼之间,歹徒四面迫近,他们仓皇将孩子藏进墙洞。
妈妈最后的叮咛在耳边经久不散。
别哭,别怕。
你要好好活下去。
要活下去。
天蓝色精致的蛋糕被鲜血浸染,跌落茶几,暴徒用残肢在墙面作画,口中嬉笑:“我这是绝无仅有的艺术品!”
枪口步步逼近,小小的孩童捂住嘴巴,蜷起身体,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老大!防卫部的来了!”
一群魔鬼悄然离去,夫妻俩的身体分布在整个房间,妈妈的断臂依然挡着脸。
孩子,别怕,爸妈保护你。
……
“妈妈。”
齐竞白恍惚间听到轻微的呢喃,连忙凑近小家伙的脸,“西西?”
宋西缓缓睁开眼睛,室内保持柔和不刺眼的光线,他咽了咽口水,喉咙吞了刀片一样疼。
“水。”
电子管家立即把水送上前。
齐竞白扶着西西坐起,一手环住他的腰背,端起水杯凑到他嘴边,“来,西宝。”
宋西就着吸管喝了两口,憔悴地垂下眼帘靠进男人的怀抱。
好累。
仿佛真的被塞进比他体型小很多的洞里,每一根骨头都叫嚣着酸疼。
齐竞白轻轻抚摸他的脑袋,“西宝,饿不饿?让厨房做饭菜来?”
宋西思绪繁杂,有什么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他深吸一口气,沉沉地呼出去,“嗯,我饿。”
早就饿了,手脚软得没力气。
不过胃口也是真糟糕。
但不吃饭就会虚弱,虚弱了更没办法理清思路。
“陛下。”青年声音空灵,“我梦见我爸妈了。”
树妖无父母,宋西也一向不知道受爸妈呵护是什么感受。
可刚恢复的原主这份久远的记忆,带着厚重的爱,撞得他晕头转向。
听池母池父说起原主爸爸妈妈的死因,他只不过生了浅薄的难过。
如今才是,大悲大痛将他淹没。
齐竞白心往下沉了沉,眼中弥漫开疼惜,贴了贴西西的脸颊,“乖乖,我在你身边,你想说什么,只管告诉我。”
他拇指轻抚青年的面庞,“我定会捉住那帮人,替你报仇。”
宋西嗓子干涩,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厨房很快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没去餐厅,陛下毫无往日的洁癖,在床上搭了桌子,呵护备至地喂西西吃饭。
喝了点汤,宋西稍微能坐直身体,看着低眸认真帮他给鸡翅去骨的主神大人,“我知道我脑子里有抵御屏障的原因了。”
齐竞白动作一顿,温柔地哄,“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