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德水放心不下的时候,贾慈又第二次登门。
贾慈这次来和上次的态度明显不同,一进院就喊:“二当家的。”他把二喊得特别响,这令马德水有些不自在。贾慈不管马德水心里想的如何,他是接着嚷嚷:“二当家的,我贾慈又来了,欢迎吗?”“那是当然,求之不得呀。”这时的马德水已经迎出了房门。他双手抱拳说:“快请进屋吧,外边风大,别伤着身子。”
贾慈进屋后,坐在了八仙桌旁的八仙椅子上,他的一双笑眯眯的小眼睛仔细的把屋里打亮了一遍,他的鼻子孔张合了几下,把已经在屋子里迷漫开来的上等好茶的茶香吸进鼻孔,吸进肚腑。茶盖碗端上来了,贾慈用手指礼貌的示意放下,嘴哈哈着说:“客气,客气,见外了,见外了。”马德水陪着笑脸说:“说实在的,你这几天没来,我还真想你。”“是吗?我还思虑着你要是烦我,我自己怎么找个台阶下呢。”
贾慈和马德水一阵客套后,端起盖碗,拨了两下茶,把香茶很得体的慢慢的品喝了两口,然后把话转向正题:“彩礼、聘礼都掂对得好了吗?把数告诉我,我好转告人家姑娘。现在老一套包办代替不咋吃香了,虽说贾春花是我的亲侄女,可人家还有亲爹娘呢。只有人家爹娘点头,姑娘人家满意,这事才能算板上定钉呢。”马德水见贾慈把事办到这个份上了,忙不迭的回答:“都准备好了,保证姑娘满意,这是彩礼清单,这是聘礼清单,请你过目。”贾慈再次端起盖碗,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又长长的一吸,碗里的香茶水已经见底。他把盖碗放下说:“这话得说回来,我侄女嫁到你们家,这么大个家业,她也不算吃亏。”马德水说:“多谢、多谢,得谢谢你这大媒人哪。”“远了,话说远了,事成了,咱们就是真正的亲戚了。”马德水赶紧应和:“哈哈哈哈,那是,那是。”马德水还在笑哪,贾慈起身告辞,人家又走了。
贾慈第三次来见马德水时,马德水听到贾慈在大门外的干咳声,就已经来到院里等着迎接他了。贾慈这次没等马德水谦让,就径直走进正屋。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茶,贾慈这次端碗喝茶比上次从容,也比上次挑剔了:“这个茶…还有比它好的吗?”马德水听了一愣,心思,这还是十六七的小男孩了,那玩意儿还见长呢。心思归心思,话还是立马跟上了:“还有一茗品,不知你得意不,沏上尝尝?”贾慈没搭理马德水的话茬,接着说自己想说的话:“贾春花他爹出息大发了,人家的博,可念完了,已经有自己的会社了,还要把春花接走呢。我一听急了,我说我都跟人家说好了。再说,人家马家这家人家,也是个大户人家,经营好几辈子了。这话就说到这了。我可不是吃里扒外的人,我也没看着你啥,可我得说,好事,你也得快点办。不然,出了什么差池,我可管不了啦。”说完,贾慈又走了,马德水赶忙送出去,可一直到大门外,贾慈再没说一句话,连头都没回。
贾慈第三次走后,马德水思前想后,琢磨明白了一件事,贾慈对他马德水有些不愿意了。马德水反思自己,觉得贾慈三次来,迎接的是一次比一次热情啊。自己知道哇,这贾慈跟上日本人了,面子上虽然没说啥,骨子里可是狐假虎威呀。没有绕不开的利害冲突,现在不能得罪他呀,眼下这个现状,没处说理去。他又心思,自己是不是多想了,贾慈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