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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白布缠了好几圈扎好,又把炸坏了的左腿,上药止血包扎完。头部的伤他没大动,只是用白纱布包扎好。他转身出去取出一碗汤药,用一支小匙一点一点的顺嘴角喂下。处理完后,他擦了一下满头的汗后对来人说:“这个人非常危险,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取出弹片。必须送奉天,慢了,命不保了。”

几个黑衣人出到门外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回到屋里对伊药先生说:“你既然认识这个人,就请想办法,一定要坚持到明天早晨。”伊药先生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就转身又去喂他的药了。这次喂药,他撬开了老酒爷的嘴,把一根空心的老鸹眼木棍,探到老酒爷的嗓子眼里,他喝一口药后对着木棍往嗓子眼里吹,一碗汤药吹下去后,他又重新给几处枪弹伤,上药止血包扎。在他忙着的时候,两个黑衣人出去了。他忙完了,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后,又起身往脸盆里倒了热水,浸湿了脸巾,拧干了,坐在老酒爷的头前儿,边轻轻擦洗脸上的污秽,边叨念着:“老朋友,多长时间不见了,没想到见到你,你已经这样了,谁把你伤成这样了呀,啊?啊?你这个九牛拉不弯腰的家伙,你的家人呢,啊?啊?这几个救你的是什么人哪,啊?啊?神算圣手伊国义知道你眼下说不了话了。老朋友,告诉你,我已经尽力了,你的命啊,悬!谁打的你我也算准了,倭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之将倾,熟命能保?可这才刚刚是开始啊。”

门吱吱嘎嘎的被推开了,两个黑衣人回来了,提溜着四包东西,进到里屋,把东西轻轻的放在炕桌上,打开来,一包是两只烧鸡,一包是四个薰猪蹄,另一包是烧饼,最后一包,一坛酒。一个黑衣人出去拿来三个蓝边瓷碗和三双筷子。一个黑衣人出去拉着伊药先生回来,推他炕里坐,两个黑衣人坐在炕沿的炕桌两边,一个黑衣人打开酒坛儿,倒了三碗,放下酒坛子,举碗示意了一下,三人一人一口酒默默下肚,谁也没说话。喝下这口酒,伊药先生端着酒碗从炕上下来,回到外屋,又取来一碗药,一口药兑一口酒往老酒爷的嗓子眼儿吹,这碗药下去后,他又坐在老酒爷的身旁,擦他手上的血迹,正擦呢,见老酒爷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就软了,伊药先生忙找来了一小粒丸药,含在自己嘴里,然后嘴对嘴的往老酒爷的嘴里吹风,接着把含化的口水用舌头送进老酒爷的舌头下和嗓子眼里,一直到老酒爷的胳膊又动了一下,才停下来。他坐在老酒爷身边说:“伙家,你的命悬哪,恐怕很难活到明天了。唉,你咋弄成这个样子?伙家,你能不能活下来,连我都没啥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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