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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是,任何的事不能一概而论,日本军人杀了你师傅全家和他周围所有的人,你有恨有仇是对的,证明你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可你不能恨所有的日本人,就跟中国的军阀混战一样,不能因为军阀混战,就山西人恨东北人,云南人恨四川人,中原人恨江南人。道理是一样的。假如这样说,我也是一个日本人,你也恨吗?”

在小白脸的心底,根本就没有,也没想过会有这个问题,可常河玉这么问了,他得回答。所以他坚信的说:“不可能。”常河玉口气坚定的问:“如果是真的,你能向恨杀死你师傅的日本军人那样恨我吗?”小白脸摇了摇头,轻轻的又好像自言自语的在说:“不会,我不会恨你的,就是你真的想杀我,我也不会恨你。我怎么会恨一个帮我、救我、心中有我的一位好姑娘哪。那样,我还是人吗?”

常河玉回家后,她翻过来掉过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兴奋,她高兴,她对小白脸内心深处的人性人格的探知和她对小白脸的把握一样,都前进了一大步。她最担心的是她的日本人的身份,小白脸能不能接受,而小白脸一旦知道了她的这个真实身份,刚刚建立起来的这一切,还能不能继续存在、继续发展。如果能,她的人生追求,她的美好向往,她的未来发展,都会因此而顺畅。反之,她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要知道,做为一个姑娘,她为此而付出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今晚上的一路探寻,她已经得到了对方口头上的回应,而对方回应的态度,她认为还是积极的,诚恳的,忠实的。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困扰着她,她非常害怕,一旦挑明事实,一切的努力,一切的付出,会在一瞬间成为空白。现在,她最少也已经通过假设知道了对方对她的情感信任程度了。这是一次人生探险,一次人生冒险,一次人生赌博。她知道,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常河玉只要一闭上眼睛,小白脸的形象就会在她脑海里转,由远而近,由近而逼真,由逼真而生动,她失眠了。这觉儿一会两会的恐怕睡不成了,她的心由一种幸福感,一种成就感,一种姑娘到了一定年龄而自然而然所产生的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操纵,所控制。她为此不只一次的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

等这种兴致勃勃、兴奋异常的情绪渐渐平静之后,对自己未来的责任感又迫使常河玉,对目前她所获得的一切进行重新评估。小白脸这个人行吗?是自己所梦寐以求的那个人吗?她自己试着回答:这个小白脸身上具备的与自己相同的功能是不可多得的。换句话说,这种功能就是把全世界的人从头过一遍筛子,从头检查一遍,也很难再找到一个年龄这么相近的人;通过接触她发现,在这个人身上,还同时另有一种在全世界也很难找到的一种独特而非他人同时共有的功能,一种储存慢放的记忆功能;还有,就是这个人敢做、敢为、敢当的品性;再就是,这个人的特殊经历所积累的为人处世的信义人格;还再有,就是这个人逢大事而不惊的把控能力;最后还有一点就是,跟着这个人,不管其人生可能会遇到过多大多少次波折与受挫,他都会带着你走过去。因为,他已经掌握了一整套的中国社会与中国江湖的生存技能。而且,生活质量也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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