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并排放好,用左手抹掉木刻脸上的土,把白布铺在两个木刻人像上,然后,一把土一把泪,轻轻的,轻轻的埋了。埋好后,金蜜蜂跪在小坟前,边哭边说:“马龙飞,上天有眼,今生有幸,我们认识了,我们也相爱了。是日本鬼子把你从我的心上割走你了呀,我真舍不得你呀,你可把我闪得够呛啊。马龙飞,咱俩生,是一对人夫妻,死是一对恩爱鬼。我想了一夜啊,想跟你去,可又一想,作为你的女人,我得给你报仇哇。古人说,以发带人,可我想,割发不疼不痒,还能长,那不骗人吗?我把手指头砍了,分两截装在了咱俩的木刻像里。他代表咱俩的身子在一起了。我一看到这只手,就会想起你,马龙飞,马龙飞…我金蜜蜂的心随你去了。”说完,金蜜蜂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众姐妹这时上前,把金蜜蜂扶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然后又去搬石头,把一个小土坟堆成了一个石头坟。
第二天一早,当金蜜蜂再次来到坟前想祭拜时,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被圆得很大的土坟,崭新的土,土块被拍碎,拍得实实的,坟的周围,栽了一圈的小油松。坟前有一个石刻的碑。碑文是:义士马,龙飞男,壮哉报国。落款是:金蜜蜂及白狼河抗日纵队全体官兵。金蜜蜂看到眼前的变化,她终于放开了感情的闸门,放声大哭,边哭边喊:“马龙飞,你看到了吧,这么多人在为你送行啊!马龙飞。”
望海峰下,刘万得与范酒海、金蜜蜂三人在漫步交谈。刘万得说:“这次,满洲省委联络员带来了好消息,东北抗日军白狼河纵队已经被中共满洲省委批准正式组成建制。我找你们俩,是想征求你们俩的想法。抗日的最终目标,是把鬼子赶出中国。这样大的事,靠报私仇,靠单打独斗,肯定不行。要说靠的话,必须靠中国共产党。我的想法,咱们合起来干,相互有个支持,有个协同,有个统一。咱有话说在当面,我的想法,你们俩个的队伍,编入纵队,你们俩都是团长。咱有话说在当面,行就行,不行咱还是朋友。”范酒海爽快的说:“我的队伍是你救下的,连我的命都是你给保住的,再说,我都跟你干好几天了,没说的。”金蜜蜂直言的问:“我们俩都是团长,那咋干哪?谁听谁的?”刘万得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各自成团。”金蜜蜂不好意思的说:“范大哥的人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和他比不起。我的人少我知道,眼下利手利脚的就六十来人,核心力量就是十七姐妹。给我个队长就不小了,我的意思,我的队伍,我说了算就行。称我团长,大了点。”刘万得微笑着说:“我看叫团长还小呢,是吹吧?不是。咱们这叫种子,是抗日的种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人,将来带出一个连,是啥样?将来带出一个营是啥样?你六十个人,将来带出六十个连来,到那时,管你叫团长,你干吗?你不干,我更不干,为啥我不干,水涨船高,你大我也跟着大,这是玩笑话。实话,老百姓在盼着我们壮大,死去的兄弟们在盼着我们壮大,我们不壮大,这仇咋报哇?死去的亲人,活着的老少爷们都看着咱们,看咱们怎么把鬼子打出中国去!干吧,这才哪到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