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百姓,面对靳钱乐一伙进村就烧就抢,大家伙反而静下来了,就剩下个破窝,烧吧!一干二净更好,没人惦着。现在大家伙都在盼一个事,这样吓唬吓唬就已经很难活了,可别真杀呀。靳钱乐此时也在犯思考,抢光、烧光还都能办,可眼前的大小男女,老少孩伢,真要杀光,他还真下不去手了,那些成人、大人,虽然手无寸铁,一咬牙,一闭眼,也能下命令杀,可这孩子可咋下手哇,有的还在月子里呢。他的手下人也在盼望,这么缺德,这么阴损的事儿,尽量少干,最好不干为好。大队长快点想别的折,最好是两全其美,实在不行能交下差就行,可别做绝了呀。这些心理活动虽然是各是个的,但双方的处境可是天壤有别。
藤井四郎在雹神堡子抢光、烧光、杀光之后,杀红了眼,杀上了瘾,还没杀够,折转身带着人马闯进了李金营子村,看见靳钱乐宪兵大队的人把老百姓聚在一起,还没动手,提马闯进人群,挥舞着马刀,左右开弓,见一个砍一个,刀刀不空。老百姓一见,一群杀人恶魔来了,呼拉一下子,纷纷躲闪,四下逃命。可人跑过马了吗?赤手空拳的人哪里抗得住马刀砍呢,一阵马的嘶鸣,一阵人的呼嚎,最后,满村子的人一个也没剩,被杀了个净光。
这一切,都是转眼之间的事,这一切,都发生在靳钱乐的眼前。靳钱乐尽管当兵多年,走过的地方不少,大小仗也打过多次,也多次杀过人,可那都是针尖对麦芒,人逢敌手博命,杀别人就是救自己的命。当兵打仗上战场,摊上了,不得不为,不得不作。可眼前这一幕,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那些孩子被切瓜砍菜似的杀了,惨,真惨,惨透了。藤井四郎杀完了人,过瘾了,也累了,把马刀向空中一挥,喊了一声:“回城。”一百多匹战马窜跳着驮着还在挥舞马刀的人走了。
靳钱乐的一百多宪兵,平时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对老百姓也就是三拳两脚一枪托,上战场动真枪真刀也只是一时一会。集中杀人,杀老少妇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少数人虽然看着来劲,多数人还是看不下去。看着日本人骑马走了,也都想早点离开这惨不忍睹的场面,纷纷上马,也要走。靳钱乐大喊一声:“谁也不准动,把人埋了再走。”这一声吆喝,大出这些宪兵的意外。大家伙打了一下沉儿,最后都下了马,来到村外,挖坑埋人。
靳钱乐带着这些人走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整个的西山,一条云带,一条血红的漫染。本来具有一种夕照之美的落霞,今天,让人一点也感不到她的美。相反,这样的血红,倒让人感觉红得惨人。
宜凌城里,大小胡同都有警务局的人在忙着帖布告。布告的内容是:雹神堡子、李金营子两村的民众,串通白狼河纵队,袭击日军军用列军。依照《暂时保甲法》的规定,驻义日军对两个村已经实施依法制裁。现告示周知。一样的布告,宜凌县所有村这一级,第三天,就被帖得到处都是。
今儿晚上的宜凌书堂里,贺天明在讲评书名段岳家将。说书的口如刀,舌如簧。听书的人是人挨人、人挤人、人茬人。你往台下看去,多数是小分式,半瓣劈、和尚头,喷香、涂腊带抹油;还有摇扇儿的、嗑瓜子儿的、手磨球的;台上磨破嘴皮子在说书,台下跺脚拍手嘴在吼。台下前排一个人,着墨镜、戴礼帽、吸洋烟,手握一个空烟盒,在聚精会神的听书。散场了,人们呼拉拉站起身往出走,手握空烟盒这个人顺手把空烟盒扔在台桌下,看也没看就走了。阚大山走向台面收场儿,顺手捡起空烟盒递给了贺天明。
大山中一户农家,刘万得正在和一团团长战部韬一起研究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战部韬汇报说:“司令员,鬼子这次铁路油桶事件,明摆着是做套,自个扔桶自个炸,借口杀人,杀光了两个村子,四百多口人哪。鬼子是在挖咱们和老百姓这个基础。”刘万得点着头说:“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把我们挤出铁路沿钱,保障铁路安全是一;失去老百姓,使我们成为孤家寡人,无帮无助,企图饿死困死我们,这是其二。狠,够狠。”两个人说着话,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报告。”金蜜蜂推门而入,对战部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把一个空烟盒递给司令员说:“这是内线紧急传过来的。”刘万得接过空烟盒,从锡纸与外皮之间翻找出一张小方纸。打开来,上面有这样几行字:增兵一千,柳河升格,宪兵扩充三百,保甲法意在围剿后分兵,日在华将有大动作。落款警惕。刘万得看了两遍后,将方纸递给战部韬。战部韬看过后,脸色严肃的说:“司令员,中日战争可能要升级了?”刘万得自言自语的叨念:“围剿后分兵,围剿后分兵,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