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合十而拜。
正院里,两侧碑廊,放置着历代高僧文人的刻字。近代的,多是没听过名字,倒是边上有一块熟悉的贾作家的落款。
东西两侧,钟楼鼓楼,屋檐铃铛,随风而动,风吹动,清音四散。
有数只鸽子在院中悠哉信步,遇人也不惊。
马闯瞧了眼,“庙里的鸽子也吃素?太瘦,没肉。”
“出家的鸽子和菜市场的能一样?”田胖子笑道。
进了大雄宝殿,仰头见到一尊七彩塑像,看了铭牌,才知道是主持修建香积寺的善导和尚。
和尚金身正襟危坐,法相庄严,绣有《心经》和《大悲咒》的帷幔环绕其间,
周围的墙上还有许多居士手抄的小楷佛经。
《心经》、《无量寿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之外,还有数量不少的《善导光明和尚劝众生皈依三宝偈》。
其他几人走马观花,只有齐秀秀和李乐驻足端详好一阵。
“你看什么?”齐秀秀问李乐。
“哲学思辨。你呢?”
齐秀秀回道,“看字写的好不好看。”
“还是你厉害。回头烧香不?”
“我刚过预备期。”
“我一年。”
“李乐同志。”
“秀秀同志。”
“呀,马大姐!”
大雄宝殿后的法堂,一尊汉白玉的释迦摩尼像,比别处少了气派,多了谦和。
李乐和齐秀秀走进来,就瞧见从张彬到田胖子,蒲团上趴了一溜。
好在,马大姐正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站在一旁,看着几人,只不过嘴里嘀咕着,“愿我爸妈平安,家人康健,朋友都幸福。我变白一点,乔达摩悉达多,就这么多。”
李乐和齐秀秀,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
烧完香,几个人各自去了伽蓝殿,往生堂溜达。
李乐懒得再走,围着和那个烂怂大雁塔、小雁塔、兴教寺塔齐名的善导塔转了一圈,又瞧了瞧唐代留下来陀罗尼经幢,便来到大雄宝殿旁的长凳上坐了,观察起香客来。
携家带口,两三好友,情侣恋人,也有抱着孩子的小夫妻。
烧香、捐牌位,立长明灯,还有来找僧人做法事超度的。
大雄宝殿门口的焚香处,烟火升腾间,也带走了更多的祈求。
脚边不知何时贴上一只三花肥猫,头枕在李乐的脚面,四仰八叉,晃着尾巴。
李乐只觉有趣,来回微微抬脚,又落下,看着“猫居士”起起伏伏。
“这只猫叫净坛。”
忽然有人走到身旁,李乐抬头,看到一身灰色棉袍,和自己差不多的圆寸脑袋,面庞瘦削的中年僧人,冲自己微笑道。
“净坛不就是猪八戒?”
再瞧瞧脚边这三花的肚围,李乐点点头,“倒是贴切。”
“施主来上香?”
“参观,游览。”
“哦,了解。”僧人一指李乐手腕上的念珠,“以为你是位居士。”
“这个啊。”李乐顺着僧人视线,一抬手,“一位大师送的。”
“看着可有来历。”
“应该是吧。”李乐不小气,伸手要摘下来。
“不用,近观足矣。”
僧人屏息看了片刻,这才长舒口气,“看来施主是个有佛缘的。”
“那位大师也这么说,不过说我没佛性。”
“六道轮回里能有人身已是极为难得,如盲龟浮木,得人身又与佛结缘则更加珍贵,至于佛性,或许时候未到,或许轮回未至,发菩提心,做布施波罗蜜,立足当下,也就足够了。”
“盲龟浮木,大浪一朝。”李乐琢磨琢磨,冲僧人颔首,“谢谢大师傅。”
“我算什么大师傅。”僧人摆摆手。
“师傅,我看这寺里,好多僧人年迈,或有残疾,年轻点儿僧人真没见几个,是因为?”
“哦,这个啊,寺里的僧人,大多是长安本地人。虽是出家,却也在寺院没事的时候,就请假回家种地,做家务;家中无事的时候,便到寺院诵经念佛,外出做法事。临近过年,有的就回家过年去了。”
“啊?还兴这样?”
“为什么不?我们净土宗,修行法门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心里有佛,每天再念几遍“南无阿弥陀佛”就行了。只要你一心向佛,你就会获得佛的指引,进入极乐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