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冬猎场回来以后,小夭在涂山府又待了两日。
这一日,小夭收拾好包袱,准备回清水镇。过年了,这是家人团聚的日子。璟非常不舍,他提议将老木、麻子、串子接到府中,小夭拒绝了。虽然她知道麻子、串子肯定巴不得能来,但是老木是断然不会来的,于是她执意要回清水镇。
璟将小夭送回回春堂,又作叶十七打扮,陪了小夭两日,被家中催促得实在无法推辞,才在腊月二十八的晚上赶回涂山府,家中祭祀朝拜都需要他来主持。
小夭在涂山府待了半年,受了半年约束,如今回了回春堂,虽然床板硬了点、饭菜糙了点,她却觉得无比自在。老木、串子、麻子还是老样子,小夭想着上一世,她没有参与老木、串子、麻子的后半生,几人就已先后离世,心里觉得很是遗憾。如今又能跟他们快活地生活在一起,便格外珍惜。
大年三十这夜,涂山府内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老夫人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看着难得聚齐的四个人,她笑得合不拢嘴。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涂山氏的生意遍布大荒,要处理的事务实在是繁多,能聚齐的时候并不多。更让老夫人高兴的是,她发现大夫人对篌儿的态度好了很多,今日竟然还难得地对着篌儿笑了一下,虽然那笑不见得有多少出自真心,但是跟之前要么冷若冰霜要么横眉冷对比起来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老夫人高兴地提起酒杯,“来来来,我来宣布个事情,不对,宣布两个事情。”
大家端起酒杯,高兴地看着老夫人。
“这第一个事情嘛,防风意映到我府上也有小半年了,这风声也过去了,这姑娘也不错,难得的是,篌儿喜欢,我提议,咱过完年就定亲,怎么样?”
涂山篌激动地站起来,走到老夫人跟前磕头,“谢奶奶。”
璟看着大哥,也为他感到高兴。
“这,第二件事情嘛,就是我打算年后就让璟继承这族长之位,我也好卸了身上这担子……”
涂山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璟看大哥脸色不好,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从前他不在意当不当这个族长,可是如今,他必须要当。
“奶奶,我也是您的孙子,为何不让我和弟弟公平竞争一回?如果我输了,我愿赌服输。”
大夫人本来今日赴宴前就在房内努力调整心态,警告自己一定要善对涂山篌、笑对涂山篌,可听他居然要跟璟抢族长之位,她一下就绷不住,正准备发作,却被璟抢了先。
“奶奶,我愿意跟大哥公平竞争!”
老夫人心想,左右不过是走个过场,这样也好断了篌儿的心思。
“罢了!”老夫人摆摆手,“就按你们说的办。”
大夫人心中恼怒,但是碍于璟的面子,她又极力隐忍,涂山篌见母亲方才对自己还有些许笑意,此刻却又冷心冷面,不免心中虚切,只是他现在也有不能辜负的人,他只能去给自己争取机会。
宴罢,涂山篌和璟一起出了门。
“璟,你今日终于像个人。”
“大哥,你何出此言?”
“我不是骂你。”
璟愕然。
“从前奶奶让你接替族长,你总是再三推辞,还要求将此位置拱手让与我。今日你倒与以往不同,你有了竞争之意,你身上,总算沾了点人气。”
说完,涂山篌笑笑便走了。
璟愣了片刻,想起小夭叮嘱过他,万事不可表现得过于良善,过于良善反而是把利刃,可能伤害他人更会伤害自己。
难道我从前,不像个人?
璟望着星空,从袖口里掏出隐敬传来的信,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小夭分享。于是,他拿出玉石,召唤白鹤,趁着月色踏鹤而去。
小夭躺在躺椅上磕着瓜子,老木、串子、麻子都是瞌睡大的,没人陪她,就她一人一边磕瓜子,一边望星空。正在出神地想璟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忽然听见一声鹤鸣,天空中一只白鹤载着一蓝衣男子出现,小夭蹭地从躺椅上站起来,兴奋地朝男子招手。
待璟落地,小夭凑上去兴奋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现在还没到子时,我想着应该还能赶上跟你一块过除夕。”
小夭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青丘离清水镇这么远,即使有白鹤,起码也得两三个时辰。
璟几日没见着小夭,想念得紧,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小夭也紧紧地搂着璟。过了一会儿,小夭想起来什么,她让璟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