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清拼命压抑着,慌乱地去抓她的手:“听我说几句好吗?”他心中兵荒马乱,千言万语犹如一队除溃兵,慌不择路的奔逃出来:“……侃侃,我这人除了在武学上略有些天分外,其他的都很迟钝。我从小到大一直住在苍龙岭上,除了山下集市上的女人,我几乎没接触过别的女子。我不懂男女之情,更不懂如何讨女人的欢心。但是自从认识你以后一切都变了。——这一切都是你离开后我慢慢悟出来的。
在找你的三年中,我经历了很多世事,遇到了各样各样的女人,懂得许多以前不懂的事。那时,我的脑子里全是你,一人独眠时想的是你,在人群中想的还是你。有时我喝醉了,会跟陌生人说起你,他们有的说,你这样的女子不值得我这样对待,有的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可我不管,我不想听,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你。我承认我有错在先,可你惩罚了我三年还不够吗?我对你的情意已经到了不讲理性的地步,我在不乎你所做的一切,你到底还要怎样?”说到最后一句,他像一头困兽一样,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胡侃侃听得眼中隐有湿意,可是她对他的热情和兴致早已被时间冲淡冲散。或许是她太薄情,又或许是她心上的茧太厚,能破茧而入的感情极少极少。
她泪中带笑,后退两步,挣脱他的手,嘴里说出的仍是那句令人绝望的话:“……对不起。”
卓世清听到这句话,浑身的血气和活力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脸色青白交加,身躯僵硬如石。
“对不起……哈哈,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卓世清痛苦到极点,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他的胸脯剧烈起伏,死死地攥着拳头,嘴唇哆嗦着,两眼直直盯着胡侃侃。胡侃侃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么含义复杂的目光,其中有爱意,有恨,有怒有悲,有绝望。她本想安慰几句,又怕他徒生误会,手刚伸出来又迅速缩了回去。胡侃侃的这一动作彻底刺痛了卓世清。他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着,似在拼命地寻找发泄的出口。他一个箭步冲到胡侃侃面前,两手扣住她的肩膀,咄咄逼问。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重重地鼻音:“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你当初大可以去招惹权无染那样的人,我本来可以一直心如止水,像我的师祖师叔一样平静到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当我身陷深渊时,你却抽身退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有你的处世方式,难道我就没有我的原则吗?你连白如玉和魏二宝那样的人都去维护,我难道就不能因为道义和师父遗命暂留着卓姗姗?我和世益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份,面对他的死亡,难道就不允许我迟疑矛盾?”